染缸(1 / 2)
玉嶙峋说的时候虽很平淡,但到底经历了多少复杂的心理斗争,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126shu
“去谈你的事吧,不用再担心隔墙有耳了。”他恬淡的笑了笑,转过身去,又将扇子缓缓展开,他的身段袅袅婷婷,宛如一株细柳,清退了出去,轻轻关房门。房间里寂静了许久,他的影子映在玻璃格子门,他长袖一舒:“海岛冰轮初转腾……”
清心里有些愧疚,八成儿是方才的话说的重了,惹得他多心,玉嶙峋说到底总归是自己人,这样心里郁结,总是不好。既然已经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再进去解释也是尴尬,便匆匆的下了楼,回到后堂的小客厅去了。
“说吧,这里很好。”清拉开格子门。
徐应正和那老人在谈论这什么,隐约听到争取二字。清并不在意,她只想尽快知道白御城的事,好摆脱白劲雄这个天大的麻烦。
“好,那我长话短说,”老人同徐应对视了一眼,他把身边那卷成一个桶状的报纸递给清,笑道:“卫长官,您请?”
清将信将疑的展开报纸,却只觉得这是一张普通的报纸,面没有标注任何一个痕迹,清抬眼向他望了望,老人仍旧是波澜不惊的笑容。清知道他不过是想考考自己,只不过这样的测试也太过简单了一些。
想到这儿,便把报纸凑到鼻子边轻轻闻了闻,除了纸张的油印气味,并没什么特别的。转念一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他们应该很少会用到柠檬吧?便把报纸平摊在桌,一寸一寸的摩挲,报纸的纸张很薄,而且质量并不好,无论怎样的一滴液体滴落在面,都难保不会留下痕迹,很快,清便找到了这报纸的一处角落,一处略显褶皱的地方。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是褐色的碘酒,清将瓶盖小心打开,捡了一片剥开的瓜子皮,沾了沾。再把瓜子皮往报纸平平的划过,几个笔画便显了出来。
“你们做事儿太不小心了,”清温然笑道:“这么明显,该不会是怕我解不开吧?”
老人面僵了一会儿,他的脸颊蓦然红了起来。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清无意的回了一句,半晌,见老人无话,她抬起头,见老人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那被现出来的字迹。清登时明白了,她淡淡的笑道:“写成密码不成了?”
清不多解释,开始阅读报纸显露出来的字。不大的篇幅密密麻麻的写着井一男的家族背景,倒是不算复杂。
“二百多年?!这个井家族……既然在国生活了这么久?”清看到这个数字,也便明白了为什么井一男的身看不出一点儿日本人的痕迹。一个家族扎根在国二百多年,耳濡目染,除了血脉不同外,和国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是的,据内线提供的情报说,井家族从井一男的父辈起,便陆陆续续回到日本。因为他们好像在国经历过了一次什么变迁。”老人说得口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那茶已经凉了,苦涩得他打了个寒颤。
变迁?!清想了很久,这几百年来,国除了被列强欺凌和无休无止的军阀争斗,还会有什么变迁?如果真是为了躲避战乱,作为井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井一男又有什么理由再回到国呢?
“这个井一男和他的父亲不同,他的父亲还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但到了他这儿,专门结交那些酷爱杀戮的武士,而且还曾经组织过一群法医,专门研究杀人的技巧。”
清诧异的神情凝滞在脸,她漠然呆望着报纸。许久,她才似还了魂儿一般,开口问道:“也是说,那个八人死亡的案子,是这群所谓法医做的了?”
老人点点头:“很有可能,而且还有一条并不确定的消息,他的父亲,那个白劲雄,也曾经参与到这个案子当。也有传闻说,他曾经收编过一支土匪,后来,这群土匪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有人说,是白劲雄把这群人卖给了井的法医组,一个人头算一千块大洋,白劲雄净赚了几万块。”
清惊愕了合不嘴巴,心里平白如挂起一阵旋风,卷集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白劲雄正在托她下水,清打了个哆嗦,从心底里透出的寒意快把她冻僵了。
白劲雄的手段燕斋全还要可怕,燕斋全利用自己不过是为了牟利,而白劲雄利用自己,恰是为了把屏城所有的清白官员一并染黑。所有人都掉进染缸里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