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秋后寒霜（1 / 2）

王国宝的话让杨安玄暗叫不好，虽然此刻天子没有发作，但话语却在天子心中埋下粒有毒的种子，有些懊悔不该耍小聪明。

此事犯了忌讳，可大可小，全在天子一念之间。

杨安玄快步来到御座前拜倒，道：“微臣言语失仪，请万岁降罪。”

王国宝抓住机会不想放过杨安玄，躬身道：“万岁，杨安玄自入京来，行事轻薄，屡惹事端，今日更胆敢在大堂上欺君，不可轻饶。”

司马曜端起酒杯，沉吟不语，在心中衡量着轻重得失。

车胤怒道：“王中书令，言辞太过了吧。万岁都说是小儿辈的玩闹，你揪住不放，是何居心？”

王国宝虽然顾忌车胤的刚正声名，但此刻却不能松口，冷哼道：“车博士，听说杨安玄是你的记名弟子，莫非你因亲徇私。”

庾弘之见有机打压车胤，忙起身道：“万岁，杨安玄确有欺君之过，不可轻饶。”

帷幔后跑出个女童，叉着腰愤然道：“分明是王家人陷害杨安玄，你们不说那个陷害之人反倒要罚杨安玄，是何居心？”

童言无忌，却将众人戴着的面具剥下，露出丑陋的脸来。

谢混道：“微臣偶得一篇《秋夜长》，请万岁鉴之。秋夜长兮虽欣长而悼速，送晨晖于西岭，迎夕景于东谷。夜既分而气高，风入林而伤绿，燕翩翩以辞宇，雁邕邕而南属。”

杨安玄拉了一把阴敦，懒得与之发生争执，往旁边的甬道行去。

得天子赏赐玉佩，谢混心中欢喜，他听闻晋陵公主贤淑美貌，诚为佳偶。

司马曜阴沉着脸，道：“那个杨佛嵩是不是以前的那个护氐校尉？”

听到呼唤，谢混整理衣衫昂然迈步。

谢混从容入堂，来到司马曜身前揖礼。司马曜打量了一眼谢混，心中暗赞，真吾婿也。

司马曜对谢混很满意，下旨道：“赐谢琰美玉一块。”

事先有预备，有太监端出漆盘，黄色的丝帛上放着一块羊脂玉佩，谢琰伸手取过玉佩，伏地拜谢。

一阵哄笑声传来，阴敦和杨安玄转身，看到刁云几人人抱腕立在阶边树下，一脸挑事的神情。

司马曜赞道：“深婉有味，清丽可喜。且唱将起来。”

谢混手捧美玉步入延贤堂，落在不少有心人眼中。事先知晓此事的王、谢子弟，纷纷围拢过来，欢声恭喜。

得知杨安玄与王家子弟起了冲突，刁云兴冲冲地赶到延贤堂外看热闹。在他看来，杨安玄惹上王家是不自量力，等着倒霉吧。

杨安玄与王纯之之间的冲突阴敦清楚，八成是王纯之出言挑衅安玄才会出手，只是今日赏菊会在内苑举办，左仆射王珣就在堂中，安玄要岂能讨了好去。

晋陵公主心中欢喜，知道父皇赐下美玉便是默订下这门亲事，得夫婿若谢琰，夫复何求，贴身的宫女轻声恭贺。

晋陵公主娇羞地露出一只眼向外张望，见谢混面容俊秀，举止文雅，心中满意，嘴角露出笑意，悄然放下帷幕。

谢混生性孤高，不好交际，被众人围住，只是微笑相应，从容如故。

鄱阳公主歪着小脑瓜想着，今天自己看中的好男人有两人，一黑一白，似乎那黑的更有趣些。

阴敦有些自惭形秽，叹道：“如珠似玉，俊美异常。”

简单地问了几句，司马曜笑道：“朕闻谢卿工于诗赋，今日可有好诗赋，且吟来。”

狂笑着将杯中酒饮尽，将手中金杯掷地，司马曜吼道：“奏《送别》曲，朕要做长夜之饮，送别长星。”

在歌伎一遍又一遍的歌声里，司马曜终于进入醉梦中。

杨安玄和阴敦站在堂门边上，看到谢混也忍不住赞道：“都说谢混风华江左

司马道子哈哈笑道：“万岁，今日是赏菊雅会，杨安玄确有小过，就罚杨安玄做首新曲抵过，若是新曲不佳再罚不迟。”

玉簪别黑发，面容光洁白皙，谢混的眼眸清亮如水，淡青色长袍，身姿挺拔、风姿俊美。

来之前，谢混已知今日天子会召见他，为晋陵公主择婿。

大堂内丝竹声响起，歌女的唱声传出，“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

他方才遇到几名朋友，在一起谈笑，杨安玄独自在园中赏玩。哪知片刻功夫，就听人说杨安玄将琅琊王家的王纯之推入池中，被王家人拉着进延贤堂找天子评理去了。

果然，几篇菊作唱罢，司马曜大摇其头，对着谢琰道：“谢卿，听闻汝子谢混善长诗赋，不知今日可来参会？”

阴敦看到谢混手中所持的美玉，知道天子选中了他，怅然若失地叹道：“唯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公主。”

王欣等人就在谢混身边。闻言王欣道：“左侧那人是弘农杨安玄，此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

紧接着延贤堂中传出丝竹歌唱之声，不少士子围拢在四周倾听。

长星现，不利于君王。须女星主贱，哭星主死丧，大凶。司马曜勃然色变，拂袖退朝，群臣面面相覤，心中忐忑。

一曲歌罢，众人称善。不过有杨安玄的那首菊诗在前，谢混的这篇《秋夜长》难以出彩。

谢琰心中暗恼，今日天子相看混儿，却被杨安玄夺了头彩，这个兵家子，着实让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