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下里巴人（2 / 2）

卞辉捋须笑道：“此诗甚妙，特别是结句‘万里一孤舟’，苍凉之意立显，不知是何人所制？”

此外还有秘书丞卞辉，给事黄门侍郎刘隐，名士郑明，都是世人皆知的大名士。

…………

胡原两人将木板拼接起来，居然是个亭子的造型，众人倍感新奇，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想到妙处，禁不住高声喝道：“好，妙极。”

正讲到十八相送，梁山泊不识祝英台是女子，司马道子听得津津有味，吩咐侍者道：“你就说本王正在议事，引董怀暂在偏厅等候。子厚，你接着讲。”

杨安玄笑着安慰道：“小兰娘子，放轻松些，不妨在心中吟唱《送别》，今夜你将惊艳整个秦淮河。”

会稽王府，大殿内轻歌曼舞，丝竹声声，吹奏的正是《送别》曲。

“禀王爷，魏王珪叛燕，侵逼附塞诸部，代、燕战事将起，请王爷早做定计。”董怀将文书双手呈上。

“哦，盛居斗曲子厚也想参加吗？准备了什么新诗，让本王先睹为快。”盛居斗曲之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司马道子自然知晓。

西面有片桃林，地势开阔，林中凉亭，两人在其中窃窃私语。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唱到曲末，不少人已经眼中泪落，喃喃轻语着曲词。

车胤笑道：“两位娘子，妩媚动人，不要再抛媚眼了，不然这屋顶都要抛翻了去。早些开始吧，不然老夫未饮先醉了。”

大殿内聊得热火朝天，侍者进来通禀道：“王爷，杜尚书遣外兵侍郎（1）董怀求见。”

赵牙嘻笑道：“仆以为，这首《送友阴敦赴建康》极佳，便是再写新诗也恐难及，索性就用这首吧，总不能怡秋楼用了就不准别人用吧。”

今日想入听风楼可不易，三千钱的入楼费将不少囊中羞涩之人挡在楼外。

等玉灵唱罢，何秀抢先赞道：“好一个‘浪白风初起’，何某以为今夜曲词此句最高。”

“梁祝，莫不是谢太尉所奏的义妇祝英台之事？”司马道子兴趣盎然地问道。

栏杆处倚满了说笑的女子，长带飘摆，团扇挥舞，指点着楼前众人，娇呼脆笑打闹声惹得广场上的诸人神魂颠倒。

一曲舞罢，会稽王司马道子对着侧席的汉子笑道：“子厚（赵牙字），你操练出来的歌舞要胜过本王府中的歌妓了。”

有人抬上案几，两堆金子摆在上面，金光闪闪耀人眼目，大厅内惊叹起四起，有黄金刺激，不少人的酒醒了几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大厅内立时安静了下来，众人侧耳静听歌声中的冷清之意。

两人媚眼抛飞，台下欢呼声立起。

座中众人纷纷颔首。车胤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有此诗便不虚此行矣。”

何秀洒然笑道：“此易事尔。”长袖一垂，金光隐没。

周娘子总算找到机会独自登台，娇滴滴地开口道：“诸公，今日斗曲盛会因虞公子和杨公子而起，两人许下百金赌资，来人，将赌金呈上来。”

脑海中想像着《梁祝》如果也能照此布局表演，定能震惊世人，自己说不定开宗立派。

阳光透过枝叶斜照入亭，将阴影斑驳地落在两人身上、脸上。

凤娘掩嘴笑道：“车公说笑了。既然车公有命，那便长话短说，欢迎诸公前来盛居参加斗曲大赛，

盛居前的广场上已是人满为患，前来观看斗曲的人还在络绎不绝地到来。

牛车缓缓而来，在府兵的导引下在楼前停下。一个个盛装女子怀抱乐器走下，有相熟的喊出名，惹来阵阵欢呼声。

“何如‘西风袅袅意’触人柔肠。”

乐声起，奏送别。婍云在台上轻歌曼舞，吟唱“芳树笼旅栈，春流绕阁城”，一曲唱罢，楼内叫好声如潮。

何秀皱起眉头斥道：“曲词不合音律，只是乡间俚语，难登大雅之堂。”

台下几个评判争做一团，车胤轻敲案几道：“诸公，且等最后一曲唱罢咱们再来争个输赢吧。”

司马道子点点头，道：“这几日各妓楼的新诗本王看过一些，‘浪白风初起’、‘万里一孤舟’都是难得的佳作，不过比起‘落日故人情’还是逊了一分。子厚用这首诗作为曲词，眼光不错。”

小兰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琴声响起，心静了下来，胡原和张锋两人则在亭中做饮酒送别状。

周娘子没有说一句话，只得无奈地福了一福，跟在凤娘身后也下了台。

赵牙正值壮年，五官端正，眉目清秀，只是满面的谀笑破坏了形象。

纪宝反驳道：“何兄此言谬矣，此词言语精练，意境悠长，曲与词契合完美，何必一定要合乎音律。此词大有新意，当开曲词先河。”

…………

乐声再起，或边弹边唱，或和笛而歌，或众人伴舞，虽是同一曲，形式却多样，众人并不觉烦闷。

十九日酉时，阳光洒在秦淮河上，金光闪耀。

何秀见楼中众人如痴如醉，不少人开口相和，心知大势已去，胜负已分。

待唱完“惟有别离多”，不等小兰停下，众人齐声开口再度开唱“长亭外，古道边”，小兰心中欢喜，再次弹琴，开口吟唱。

楼梯之上，不少妓娘取出瑶琴，跟着弹奏曲子，边弹边唱。整个听风楼，大厅、楼道，数百人齐声和唱“长亭外”。

盛居外的人群听到楼内歌声，忍不住跟着学唱起来。青溪河畔，出现数百人齐歌“夕阳山外山”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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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注（1）：五兵尚书，领中兵、外兵、骑兵、别兵、都兵五郎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