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 婚事(2 / 2)
今生最爱的男人,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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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直到很晚都不见奕六韩和钦陵回来,苏葭湄让如歌去找他们,结果如歌也久久不归。</p>
原来奕六韩和钦陵切磋武功忘了时辰,如歌一去,也加入了他们,三人一对一过招,输了就换第三人上,一直练到月上柳梢,苏葭湄才让俞秀娥把他们叫了回来。</p>
肖神医去更深的山里采药,当晚没回来,第三天才和叶姝见面。</p>
叶姝赶紧请他给自己拿脉,她坐月子时淋雨奔波,得了宫寒之症,一直月事不调。</p>
肖神医给叶姝开了药方,又叮嘱一些保养之法,苏葭湄道:“你就在此暂住些时日,以便随时找肖神医看诊,把身子调养好。”</p>
叶姝知道,母后要自己调养身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自己留下来陪她。母后的儿女全都不在身边,一手带大的小女儿新城公主(圆圆)也被叶衡接回宫去了。</p>
奕六韩那厢,因为钦陵可以陪他习武喝酒,更是不肯放钦陵离开:“这几年我每天都在女人堆里,好不容易来了个男人可以陪我练武喝酒!”</p>
肖神医捋着长长的白胡须翻了个白眼:“太上皇,难道老朽不是男人?”</p>
奕六韩一声龙啸:“你是老头!还是个成日把养生挂在嘴上,不肯陪我喝酒的倔老头!”</p>
就这样,奕六韩夫妇把叶姝和钦陵留了下来,一住就是数月。</p>
叶姝每日带着小耗子玩耍,看着小耗子学会了走路,学会了叫“娘亲”,学会了叫“父汗”。</p>
时光荏苒,春去秋来,这日傍晚,俞秀娥做好了饭菜,因如歌数日前回九华山看望师祖、肖神医外出采药,便由俞秀娥去瀑布边叫奕六韩和钦陵回家吃饭。</p>
院子里只剩苏葭湄和叶姝母女俩,以及蹲在草丛中捉蚂蚱的小昊泽。</p>
初秋的夕阳从树叶间落下,犹如点点碎金洒满草地,竹林沙沙声与山风的呼啸相和,如同下着急雨一般。</p>
苏葭湄侧首看见叶姝低头缝着一件男子的里衣,笑得杏眼弯弯,眼角细纹如涟漪般温婉:“我记得你小时候女红可差了,王府专为你请的女师傅,一分报酬都不敢要就请辞了,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补衣裳了?是嫁给阿墨之后学的?”</p>
“不是……”叶姝脸上红了一红,轻轻摇头,“我从没给阿墨哥哥补过衣裳、绣过香囊荷包之类。是钦陵送我回来这次,路上我发现他的袍子破了,我怕身上的银钱不够我走到药王谷,便试着给他补衣袍,真用了心才发现其实很容易。”</p>
苏葭湄望了一眼女儿膝上钦陵的衣衫,淡淡说道:“所谓心灵手巧,头脑聪慧的女子,手必然也巧。”</p>
“娘!娘!你瞧我又捉到一只蚂蚱!”小昊泽迈着两条小短腿,屁颠屁颠地奔过来,举着手里半死不活的蚂蚱给叶姝看。</p>
“小耗子真厉害!”叶姝从腋下取了绢帕给儿子擦了擦脸上蹭的土灰,又示意奶娘取水来,“喝口水再去玩!”</p>
“他跟阿墨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苏葭湄悄声对女儿道,赫兰墨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为了带大赫兰墨,她过去不知和奕六韩吵过多少次架。</p>
“真的吗?我不太记得八九岁以前的阿墨哥哥了,记忆中的阿墨哥哥总是他十五六岁的样子……”</p>
望着儿子奔跑在阳光里扑蚂蚱,叶姝墨钻般的美眸浮起一层潋滟水光。</p>
“我记得那时我十二岁,突然从某天开始,一看见阿墨哥哥就心动。无意间碰到他的手会心动,撞见他脱了上衣练武,也会心动。还喜欢闻他的味道,到了他的屋子里就借口犯困,为了躺到他被窝里去闻他的味道。还有,我洗澡的时候,也会想到他,然后就特别特别心动……”</p>
叶姝伏在母亲肩头,泪水如雨而下。</p>
“娘亲,我又抓到一只蚂蚱!”小昊泽捏着一只蚂蚱蹦蹦跳跳地过来,看见叶姝在哭,他愣住了:“娘,你怎么了?”</p>
“娘想你父汗了。”叶姝摸了摸儿子的脸。</p>
“我也想父汗!”小昊泽大声说完,突然又捂了嘴左右看看。</p>
“你爷爷还没回!”苏葭湄笑弯了眉眼,对叶姝道,“这孩子真机灵,知道他爷爷不喜欢听到他说‘父汗’。”</p>
有一次小昊泽不小心提到了“父汗”,奕六韩大发雷霆:“什么父汗!汗位根本不是他赫兰墨的!若非阿部稽封他为大王子,向野利部诸王公宣称赫兰墨是他流亡在外的亲儿子,赫兰墨根本没有机会称汗。</p>
草原上跟中原可不同,中原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说,刘邦小小亭长,照样龙飞九五。</p>
草原上可是讲血统的!凭他多有雄才伟略,没有赫兰氏血统,根本不可能称汗!他赫兰墨的一切都是阿部稽给的,他却恩将仇报,这种畜生你以后不许叫他父汗!”</p>
当时就把昊泽吓得哇哇大哭,连着数日,一看见奕六韩就噘嘴说:“昊泽不喜欢爷爷!”</p>
后来奕六韩只得天天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捉蛐蛐给昊泽玩,才讨得昊泽欢心。</p>
“娘,我今天抓了好多蚂蚱!我要爷爷给我做个大些的竹蒌!”昊泽得意洋洋地拍着腰间装蚂蚱的竹蒌。</p>
叶姝把儿子抱到腿上:“傻孩子,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这是最后的蚂蚱了,再过几天下霜了就没有蚂蚱了。”</p>
正说着话,院门“哐当”被推开,俞秀娥和奕六韩并肩走了进来,后面是钦陵。</p>
“爷爷!”昊泽欢声叫着奔了过去,奕六韩一把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上。</p>
叶姝站起身,她刚为钦陵补好衣衫,正想拿给他试一试,却在看见钦陵的一瞬,彻底愣住了。</p>
钦陵的脸肿得像猪头,处处青紫,额角、唇边和鼻下都有血迹。</p>
他陪奕六韩练武有一段日子了,从没被打得这样惨过。</p>
“父皇,你怎么把钦陵打成这样?”叶姝气愤地问。</p>
奕六韩眸中犹有怒意:“你自己去问他!”</p>
叶姝奔到钦陵面前,掏出绢帕给他擦血迹:“你不要紧吧?究竟怎么回事啊?”</p>
钦陵低着头一动不动,深垂的睫毛下有晦涩的幽光闪过。</p>
“回答我啊!”叶姝跺了跺脚。</p>
“前辈教的新招数我练得不好,不小心被误伤了。”钦陵低低说道。</p>
“误伤?父皇的表情根本不像误伤你,倒像是你冒犯了父皇,被他揍了一顿!”</p>
钦陵抿着薄唇,沉默不语。</p>
叶姝正要再盘问,苏葭湄唤他们吃饭,叶姝只好和钦陵走进院中。</p>
饭桌上,以往每天都要钦陵陪他喝酒的奕六韩,却不和钦陵说一句话,也不理其他人,只和小昊泽逗乐几句,匆匆扒完饭,便拧了酒壶独自到后院竹林去了。</p>
叶姝瞧着父亲的背影,又瞧了瞧饭桌上抱着酒壶独饮的钦陵,将玉箸“啪”地拍在桌上,霍地起身:“钦陵,你跟我来!”</p>
两人进了叶姝的房间,叶姝一边拴上房门,一边回过身,明媚的大眼睛直视钦陵:“告诉我你做了什么,父皇要把你打成这样?”</p>
钦陵不敢看她,深垂头颈,用低哑的声音道:“他要我娶你……”</p></tent>
奕指江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