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知人善用(1 / 2)
通仕郎王述是已故通议大夫王伦之子,通议大夫是在王伦死后被追赠的,北宋名相文正公王旦之弟王勖之后,绍兴十年同进士,年约四十余岁。
按常理,同进士出身,殿试第五甲,十余年之后怎样也能混个七品以上的官员,不过王述因其父的影响只是被恩荫为了通仕郎,文散官从八品,没有任何实职。
因为其父王伦被大多数世人认为是通敌卖国的罪魁祸首,是绍兴合议的积极倡导者,是汉奸,并且被认为是秦侩的党羽。
此日王述莫名其妙的被新帝赵忠信特旨招至勤政殿,参与议政。
“通仕郎,请随我来。”内东头供奉官关礼对王述说道。
随后关礼将王述引入了勤政殿。
此时勤政殿之中站了七八个大臣,均是些大宋宰执、参知政事等等,最差的也是中书舍人、礼部侍郎,王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垫着脚尖、战战兢兢的走在殿中一个角落之中,低头数着自己的脚趾头。
“陛下驾到!”殿中内侍大声唱到。
随后新帝赵忠信只带了两名内侍就快步从内殿之中转到了勤政殿。
王述小心翼翼、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当今大宋皇帝赵忠信,原来他还如此年轻啊?颚下黑须有一尺多长,剑眉星目,炯炯有神,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气度不凡。
王述忽然发现赵忠信正望向自己,顿时吓得又低下了头,重新数着自己的脚趾头。
“启禀官家”礼部侍郎黄温出班奏道:“金使已改名为江南通问使,如此可否?”
此前金使是以江南诏谕使的名义前来临安与宋议和,赵忠信得知后,顿时大怒,并诏谕金使若不改名,立刻赶出临安去。
江南诏谕使何意?意思是金以上国自居,将宋视为臣属,并不将宋视为一国,仅以江南蔑称。
金使臣也以上国使臣自居。
如此奇耻大辱,赵忠信岂能接受?从前赵忠信管不着,可现在不行了,打了败仗,还洋洋得意,骄横万分?赵忠信真恨不得亲自将他们赶出临安去。
“不准”赵忠信斩钉截铁的答道:“江南?我大宋目前只有江南之地吗?命其改成大宋通问使,少一个字都不行。”
虽然赵忠信也有意议和,但如此不平等的议和,赵忠信是宁死不从的。
“臣遵旨。”黄温接旨道。
“陛下”刚刚被任命为兵部尚书的张浚出班奏道:“金使如此骄横,欺人太甚,如此蔑视我圣朝,如此蔑视陛下,此时与其议和是否妥当?此时我圣朝大军在各地均是捷报连连,金军是一败再败,朝野上下人心鼓舞,因而臣以为此时应挟大胜之威,乘胜追击,与金决战,复我大宋江山社稷。”
历任枢密院编修官、侍御史、知枢密院事等职的张浚今年已年近六十,是坚决的主战派,期间宦海沉沉浮浮的。秦桧及其党羽当权时,谪居十余年,赵忠信继位后,经陈康伯推荐,赵忠信重新启用了张浚为兵部尚书。
张浚此人喜事而疏,看不清大势,只知一味的抗金,不知张弛有度。并且自其领兵以来,少有胜绩,屡屡战败,当然战败的原因太复杂了,也不能全怪他。
赵忠信也是佩服张浚的一颗坚决抗金之心才重新启用他的,不过目前赵忠信又有些后悔了。
“张尚书”兵部侍郎周葵出班说道:“宋金战事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了,朝廷藏库已空,百姓已无隔夜之粮,大军也已是师老兵疲,一些军队已经出现了逃兵、溃兵,如何能继续与金作战?目前金遣使求和,不如就趁势而为,与其议和,其后再整饬内政,与民修养生息,待时机成熟,再与金一战,一鼓而收复我大宋江山。”
“周侍郎”张浚开口反驳道:“我圣朝大军是疲惫之师,可金军更是如此,镇江一战,金军精锐损失殆尽,且一败再败,士气早已是极为低糜,金帝完颜雍也是取得皇位不久,其朝中亦是极为不稳,此时是我大宋数十年以来千载难逢之战机,如此就浪费了,岂不是极为可惜?此时若我朝野上下众志成城,勒紧裤带与敌一战,必将能恢复社稷江山。”
“陛下”张浚转头对赵忠信说道:“金帝完颜雍,完颜阿骨打之孙,完颜宗辅之子,为人宽厚,常随叔伯们四处征战,深得军心,并尊行尧舜之道,乃是一位极有做为的君主,若此时让其缓过劲来,今后在行兵事,必将会千难万难。”
又是和战之争,又是主和派和主战派针锋相对,赵忠信心中暗暗苦闷不已。
不得不说,张浚说得很有道理,赵忠信欲励精图治、整饬内政,可完颜雍也没闲着,赵忠信欲收复故土,完颜雍却欲一统天下,今后之事真还不好说,
不过自赵忠信接受南宋这个烂摊子之后,才逐渐发现了其中是百弊丛生啊,冗官、冗兵、冗费三冗是最根本的弊端,三冗涉及到吏制、兵制、财制,甚至涉及到皇帝、宫廷制度,最关键的是自上到下形成了一种得过且过、苟且偷生、不思进取的观念,等等等等,这些问题不解决如何能够收复故土,君临天下?
攘外必先安内,赵忠信此时也急需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因此此时赵忠信是主张议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