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临大周（2 / 2）

刘成栋、刘元和刘盛都是刘家人，刘元和刘盛还是亲兄弟，除了这三位当家之外，明月寨还有刘成梁和熊大春两位有实权的当家。刘成梁是刘家的家生子，负责明月寨的阴私事，当然和刘成栋一条心，熊大春则是刘家的通家之好，庇护过危难时期的刘家族人。

明月寨坐落在一个小山谷中，居住区位于北面山脚下，其它地方种满了粮食。溪流汇成的小河自西边群山挣扎而出，从山谷中经过，把小山谷分隔为南北两部分。小河分成数股，向南开辟出数条河谷，最终欢快地汇入汉江。明月寨最难得的地方，便是拥有大量平地，可以用来种粮食。

李响是大当家的千金刘素素捡回来的，但也不能吃白饭。李响会读书识字的消息被几个当家知晓之后，几位大老粗的当家商量了一番，任命李响为明月寨的教书先生。明月寨的几个老童生都在公中做事，没有精力兼职蒙师，说的好听是让李响当先生，其实就是找人看着那些孩子罢了。

平心而论，在刘素素的关照下，李响的伙食在明月寨已经算上等。但李响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几个月不见荤腥油水，他不仅瘦了两圈，而且总是有气无力。

为了保持低调，也为了不被人看轻，李响暂时只教识字和数算，好些繁体字他还得重新学。如今快到中午，熊孩子们有气无力，李响教的东西当然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听李响训斥道:“这点儿数算都学不会，一个个吃白饭的家伙。”刚说完吃，李响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响，几个熊孩子和少年的肚子也开始响，场面尴尬了。

明月寨的少年和熊孩子很喜欢这位经常讲故事的先生，听到好几个同伴的肚子咕咕响，顿时哄笑一片。

“先生，不是他们学不好，只是吃不饱就没力气……”说话的熊成武是熊大春当家的儿子，营养自然没问题，小小年纪便是膀大腰圆的体格。大周毕竟有阶级之分，明月寨这种特殊的小社会，各家的生活和地位更是泾渭分明。

熊成武有些憨直，但脑子不笨，又吃得饱，有力气和兴趣学习，成绩倒是数得着的。但跟他的同胞弟弟熊成文，李响眼中的天才相比，便有些不够看了。

熊成武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先生。他眼中的李响面色白皙，身材挺拔，尤其是眼睛很亮，不似寨中绝大多数大人的浑浊。山里人最常见的粗布麻衣穿在先生身上，竟然比公中那几个身着士子袍的童生爷爷更好看，难道先生是父亲说过的举人？

李响点点头，让熊成武坐下，再次收拢了一下头发。他刚到大周的时候自然是怪异的平头，还没过几个月，头发自然没有多长，只用一根丝线便可简单地束在脑后。李响手握书卷站立，身形笔直，坐在小竹凳上的熊孩子看着眼前的沙盘，却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看着茅草屋里一心向学但有气无力的熊孩子，再想想小时候胖嘟嘟的自己，李响鼻头一阵发酸。换成原来那个物质发达的时空，这里的熊孩子和少年应该有一半是胖墩儿吧？

李响多次向公中抱怨孩子们的伙食情况，结果遭受一致的白眼。这里可是大周，草民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有啥不满意的？要不是没了生路，谁上山啊？大当家仁慈，但明月寨毕竟是山沟子，寨民不被饿死便已知足。更何况，几位当家手下的寨兵都是半饱，更何况其他人？

现实便是如此，山上物资匮乏，生存艰难，寨民劳作到头也只是半饥不饱。有人可能会问，明月寨那么多刀尖舔血的绿林好汉，不应该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吗？如果再“努力”一点，还会一起杀富济贫，大秤分金银……不知别处如何，但以李响所见所闻，刘成栋这位大当家似乎很少打家劫舍，即使外出劫道也很少伤人。新鲜了，上山落草还这么讲规矩……

李响却是想岔了。刘成栋等几位当家之所以注意收敛，主要还是心盼招安所致。既然想招安，自然不能太过得罪山下的豪绅大户，那些人家可是很有能量的，大周与士大夫共天下可不是一句空话。刘成栋又见惯了贫苦小民的生存状态，对那些穷得全家凑不齐两身衣裳的百姓下不了手，于是每到不得已出去劫道时，刘成栋都非常注意手段，不杀人也不强掳妇女。刘成栋劫道时，财货也只取一半，然后换成盐粮布匹，好让明月寨维持下去。

和煦的日光透过茅草屋，照在或趴或坐的熊孩子和少年身上，个别心大的开始打呼噜。李响有了明悟，怪不得家贫难出读书人，饭都吃不饱，还读什么书？

李响眯眼看向西边的群山，心想：“难道就这样每天半饥不饱的混日子吗？自己怎么说也是位面之子，不说称霸大周、横扫群雄啥的，至少要吃饱穿暖，顺便挣点小钱吧？这样混吃等死不是办法，生活条件太差也就罢了，关键是，没准哪天官军就会攻破寨子，然后砍死自己啊！”脖颈一凉，李响把书捏地越来越紧。不行，不能这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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