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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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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干的是缺德事,在他嘴里却好似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宛遥近墨者黑,黑得义无反顾,当下被他说动了,“……可院墙很高,我爬不上去。”

“那不要紧,我背你。”

两个小孩子一拍即合,猫腰偷溜上街,在坊中的十字巷间乱窜,为了不让龚掌柜家独自寂寞,一连祸害了好几家的果树。屋内的灯火渐次亮起,主人家挽起衣袖拎着棍子推开门。

“项桓快跑!快跑!”

宛遥骑在他肩头,双手搂住一大捧瓜果紧张地低声提醒。少年的反应极其敏捷,饶是带着一个人,足下也生风似的,掉头奔得飞快。

背后一连串的犬吠,大人们怨声载道,而在甚为严厉的家风管教之下她居然觉得挺有趣。

到了春天还能摘花,夏天上河边摸鱼虾,秋天偷果子,冬天看烟火。大魏的民风平和,种着花木的人家嘴上骂归骂,可也不便对小孩子发作。

但总在河边走,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龚掌柜生意折本那年脾气就特别的大,又常喝酒,抓到他们摘枣子,拎柴刀追了一路,杀气腾腾地像是随时要吃人。

项桓拉着她驾轻就熟地在街巷中逃窜,饶是如此他也没张嘴喊救命,宛遥气力不足,实在跑不动了,项桓便三两下将她背起来。

龚掌柜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个打铁的好手,刀上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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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了得,两个孩子被逼在墙角里,他酒没醒,满口胡话扬刀作势要砍。

柴刀生了绣,刃上红斑像极了鲜血。

那日的画面凌乱又模糊,时隔多年,宛遥也只记得项桓把她往后拉了一下,抬手抄起墙边的木杆狠狠地刺过去。

柴刀哐当落地,长杆应声断成了两截。

后来龚掌柜在床上结结实实躺了一月有余,两家的大人不知登门赔了多少回不是。

她是个姑娘家,顶多也就受些责备,关几日的禁闭;项桓则挨了好几顿打,若不是皮糙肉厚,估摸着也要在床上同龚掌柜遥相呼应一个月。

及笄前的那段时光,宛遥差不多就是这样度过的,她好像把自己这一辈子最坏的事都做完了,还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感觉。

然而项桓仍旧是三日一小罚五日一大惩,在练武从军这件事上他倔得像头驴,连累她也要被殃及池鱼地挨不少骂。

年少大多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想,原以为上阵打仗是他嘴上说说,怎么想都离自己很远。

直到元熙十八年。

西北大旱数月,贫瘠的草原许久终于难以为继,突厥在寒冬来临前举兵南下,皇城到处都张贴出征兵的榜文。

当天夜里,项桓便收拾好了行李,带着他那柄枪偷偷溜了。

甚至连封书信也没留。

等项侍郎第二日发觉,他人早已不知去向,兴许知道家里人不会应允,索性把告别都省了,出走得无牵无挂。

从此以后就是万里阳关路,归期无定数。

宛遥在生机勃勃的树荫下感受着又一个乏善可陈的春和景明,垂头自言自语道:

“四年了……”

从巷子口出来,两边的点心铺渐次开门营业,热气腾腾地往外冒白烟。

余音未绝的晨钟刚敲过最后一波,按理城楼该是时候消停,不承想却在钟声落下的瞬间,另一道沉闷的巨响接踵而至。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震颤,起初虚怀若谷,不露锋芒,到后来愈来愈近,愈来愈响,铺天盖地。

巍峨的皇城外好似有何物踏地而来,其势头如波澜荡漾,锐不可当,连地面的石子也随之隐隐振动。

宛遥看了一眼脚边莫名颤栗的碎石,背后的人群却先一步骚乱,你推我攘地往前跑。

“出什么事了,那么大动静?”

“快快快,过去看看……”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在本能的驱使下接二连三地跟出去瞧热闹。

只有人边跑边扭头喊:“季将军的大军回来了!在城门口呢!”

回过味来的众人发了半刻的呆,紧接着是如潮水一样的呐喊和喝彩。

“咱们北伐的虎豹骑班师回朝啦!”

欢忭鼓舞的人群擦肩而过,宛遥被拥着往前走了几步,讷讷地怔忡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重复道:“北伐的大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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