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尽失神通遇孤女（2 / 2）

下午，无极不知为何，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睡梦中，突然看到女娲娘娘来到了自己身边，无极慌忙从梦中惊醒，连忙向女娲娘娘施礼。女娲道：“你跌落云头，实乃劫数。万事万因，皆由你心中小鱼所起，如今那鱼儿已经枉死四十八世，只要再枉死一次，便可以就此困居‘枉死城’无法再入轮回。此番，我便将它彻底逐出你心！无遮无拦，无牵无挂，方才修得始终！三界也能就此清平！”言罢，便从袖中掏出一枚玉蛋，并将玉蛋高高举起，冰皮之中，一尾小小的鱼影正在蛋中慢慢地游动，说时迟那时快，女娲猛地一摔，玉蛋便与其中的小鱼一同殒命。“小鱼——”无极惊叫着一下坐起身，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可是这样的梦将要预示着什么呢？

屋里又飘起了米香，小余从门外闻声进来，道：“喊我做什么，有事吗？”无极抚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滴，道：“哦，我是想问你这周围哪里动物比较多？”小余仰起头，想了一下，道：“江里咯，有好多水族或许还有龙王，就是不知道你要找那个？”接着又笑道：“是因为吃得太素，要吃肉吗？我告诉你，在我这里，水族里的一切都是不可以吃的！它们都是我的朋友！”听到小余的这些话，无极不由得又怔住了。

吃过晚饭，小余兴高采烈地对无极道：“你真是幸运，今晚有好东西可以看，走吧，我带你去！”妖王似有些打怵，道：“什么好东西？”小余调皮一笑，道：“你不是说要找动物吗？”言罢，便不由分说地扶起无极，上了岸边的小篷船。无极坐立船头，小余轻轻摇橹，摇摆之间，胳膊从袖中露出一截，无极看到小余的胳膊上竟然满是伤痕。面对无极的不解，小余苦笑了一下，无奈道：“我做事总是笨手笨脚，所以总会受伤，不过这点小伤没关系的。”无极这才注意到，小余那摇橹的手上也是新伤、旧伤叠加，布满了伤痕。

无极没再过问，只由着小余摇橹。伴着江上渐渐升起的明月，不一会儿便划至江中。此时，江天一色了无纤尘，皓月当空宛若银盆，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正是一画玲珑凑泊的人间清景，有诗为证：“风清两岸阔，月明孤舟没。江海如可济，摇楫看星落。”无极融浸在这净明如水的天光月影之中，仿佛与这江天化而为一，正此时，小余忽然指着月空道：“无极，快看！”

无极抬头一看，自那东山之上的斗牛之间，飞来一群白鹤。那白鹤一字排开，在夜空的星河之中翩翩起舞。轻倩的羽尖，优雅的舞步，或联袂，或独歌，在那如水的月光之中自在蹁跹。妖王知道，那是“鹤舞祝月”，是鹤族集体修炼汲取星月之光。较比其他妖族，鹤族对于“三光日月星”的需求要更为迫切，但因不崇道术而重道法，故而对比其他妖族，鹤族能够更好地吸纳日月之精，炼就长生之能。

不经意间，无极忽然看到船舷上挂着一支碧箫，便索性吹起了《祝月曲》，那是妖族每个妖年“祭月大礼”时所奏的祷祝曲。曲调清婉而通灵，曼妙而凄迷，天上的仙鹤闻到此曲，立即飞渡临水，在妖王与小余面前凌波曼舞。妖王旋即对头鹤说了一番“妖语”，那头鹤便与其他鹤族头对头地在空中鹤语一番。不一会，一只红顶的白鹤便拍拍翅膀向远山飞去，而头鹤则带领其他仙鹤一字排开，在江天皓月之中，与无极、小余的篷船一路相随。

小余望着相随的白鹤，开心地对无极道：“你吹的那是什么曲子，真好听！还有，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的那是‘鹤语’吗？”无极温和地微笑道：“要我教你吗？”小余即刻开心地点头道：“好啊！”然而话音刚落，小余那原本神采飞扬的目光突然有些黯然，但仅是霎那，小余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扬着头，微笑道：“还是不必了,我学也学不会的！最不喜欢学东西了！总也学不会……”言罢，便是一阵轻快的笑声。无极笑了笑没有强求，也没有说话，依然平静而温和；小余，也依然开心而轻快地继续摇着橹，两个人虽然没再交流，却依如这夜色般自在、舒服，水行而往，白鹤相伴。

到了岸边，小余将无极送到房间里，之后便将米淘干净，将水盛好放到灶上，之后又把干柴放到灶坑里，并在一旁留了火种。无极以为小余又要做饭，便道“你饿了吗?”小余笑道：“我怕明早起床会饿，所以准备好啊，这应该是个好习惯。”待忙活完这一切之后，小余又去窗边取走了一颗石子，装在一旁的罐子里。之后，终于笑着对无极道：“好好休息吧，明早煮粥给你喝！”

无极笑着点点头，望着小余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窗外泊着的那条小船里。不知为什么，无极觉得小余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不希望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