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第423章（2 / 2）

“停！”少女疾声打断他，眉头一皱，俏脸明显沉了下来，“这事跟我没有关系，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与这事有关的任何情况。”

“莫安娴！”

记忆，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唤她全名，嗯，还是第一次用如此严厉又隐含气急败坏意味的语气跟她说话。

少女迎他愠怒的眼神，几乎错愕得怔住。

错愕的眨着眼睛，明澈眸光里生出一丝恍然来。

他，竟然也会有近乎失控到气急败坏的时候？

“你又要逃避了，是不是？”

他声音听起来仍旧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可细究起来，又有什么不一样。

哦，是多出了平常没有的痛苦害怕及无奈。

她心头陡然大震，万般滋味瞬间缠脏腑。

少女收回恍忽的眼神，微微垂眸，借着长睫掩住眼底悸动。

暗下深深吸了口气，才冷淡的木然道，“你觉得这个时候跟我提这事，真的合适吗？”

她闭了闭眼睛，清瘦的小脸顷刻浮了层淡淡哀伤出来。

“我没有逼你。”陈芝树看见她悲恸莫名的模样，心头立时没来由的一阵揪疼，声音虽然依旧冷清淡漠，可语气却软和了几分。

莫安娴心念转了转，忽然便抬头，冷冷盯着他，语气恶劣的质问，“那你是什么意思？明知我姨娘她、她……，好，算活着的人总不能只生活在回忆里；那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不容我逃避？”

她守孝期间没有心情思及儿女情长，他非要这时候拿什么乱七八糟的赐婚招惹她。

好，招惹她便罢了。

可是，在招惹她之前，他能不能先自己理清陈，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以前，她觉得她可能有勇气跨出一步去尝试接受他，他却忽然坦白告她，他身秘毒可能此生无解，寿元极短。

然后，对她若即若离。

再然后，又逼着她不能放弃他。

她根本弄不明白他究竟想要怎么样，一边不容许她逃避退离放弃，一边却又主动将她往外面推。

他想将她逼疯吗？

陈芝树对她凶狠质问的眼神，却差点想要闭眼睛扭头避开。

事实，他自己也没法处理好心底的纠结矛盾。

从他明白，她在他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之后，他想的是不容许她逃避退缩。

当他确定，在她心里他也是特别的存在之后，他更加确定自己心意，知道这辈子即使到死，他也不会再放开她。

可是，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无情的解药却仍旧无望。他每每思及她，除了心浮气躁之外，便是一次一次更剧烈更严重的心痛。

如果，他只能给她短短几年相伴的幸福；甚至，这短短几年也不是完全幸福的日子。

他又开始犹豫了，他不能自私顾全自己而毁了她一辈子……。

这种想与她相守一生，却又害怕不能与她相守一生，反而会给她一生留下痛苦阴影的心情，此间种种矛盾纠结无可奈何，他要如何让她明白。

他没有躲避她灼灼明澈逼问的眼神，然而沉默良久，他终也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着在风飘荡的叹息，少女恼怒的剜他一眼，气得腾的站了起来。

“对不起。”冷清的声音夹着淡淡歉意，伴着微风吹送过来。

莫安娴身形僵了僵，听闻身后脚步渐渐靠近，同时又响起他冷淡略显低醇的声音，“以后不会了。”

声音听似淡漠难以亲近，可这冰凉的嗓音里却又隐隐含着无奈的妥协与宠溺，还有一种让人陌生的温柔情绪在里头。

少女心头莫名涌酸酸软软的感觉，对他这句语焉不详的话没有再追究下去。

窈窕身影仍在慢慢移动着，不过她脚步微滞的模样，已经在无声发出邀请，等着他追来。

还好这个时候，陈芝树反应还是十分敏锐的。并没有因为人生前二十个年头一直无欲无求白纸一般活着，真缺失了情商这一类的东西。

瞧见少女速度慢下来，仿佛天生无师自通一般，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微微扬起唇角大步追了过去。

“往前面走，我们去捉鱼。”

静谧的山谷，淡金的阳光下，他略略低头俯视她，淡淡说道。

莫安娴抬起下巴，乌黑闪亮的眼眸正好撞他浅笑盈漾覆下的幽深眸光，那深潭一般的眼眸里，除了淡漠冰凉，还流淌着淡淡却盎然的温柔情意。

心里一暖，她情绪也慢慢平静柔和下来。

“水至清则无鱼。”少女扭过头去，嘴里否定他的提议，脚下所走方向却是笔直的，“殿下打算从哪弄鱼来钓？”

陈芝树看着她欢快扬起的眉眼，正想说话，听闻她清脆软糯的声音含笑调侃，“莫非是寺里的木鱼？”

陈芝树眉梢动了动，唇角便弯出潋滟动人的弧度来，他含糊的“嗯”了声，也不解释。

眼睛却凝着她袖下阳光来回晃动的雪白小手，心一动，忽地迈大了步子，快与她并肩的时候，却忽地轻轻叫了一声，“小心。”

莫安娴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脚边被青草覆盖的小坑，怔了一下，才抬头闪闪发亮的眼眸直直盯住他如画眉目，眼神周正，目光狐疑。看得很安静，也完全没有掩饰她眼狐疑的意思。

从里到外一样强大冰冷的离王殿下，被她这样明晃晃怀疑的目光直接打量着，心里果然难免有些微不自在的感觉浮起。

当然，他只会将那点点不自在归结为这种亲密行为太少造成的不习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