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嶙峋一语中的（2 / 2）

“哥，我求你了，你千万别杀他，言则鸩是无辜的，他从来都没有和你对着干，他明明很努力，但却总是入不了你的眼，哥，你相信我，他不是故意的。”

卫设轻轻把清揽在臂弯里，他抚着清的头发轻声问道：“妹啊，你告诉我，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爱他，他也爱我。”清答得直截了当。

“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卫设难以理解，怔怔的望着清。

“我知道，他是有苦衷的，在北安城，当时燕斋全联合日本人要破城，是言则鸩答应了方家的政治婚姻，才换来四十四团的支援，保住了北安城。”清擦着眼泪，望着卫设：“哥哥，他已经尽力对得起所有人了。”

卫设叹了口气，温然问询道：“可是……方家和四十四团白劲雄都蛇鼠一窝，他是方家的女婿……”卫设也觉得这话难以开口，他踌躇了半晌，才说道：“若他不能做个抉择，便是你来做个抉择。”

离婚！？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和信念才能选择离婚？更何况言则鸩面对的是一桩政治婚姻，他若是选择离婚，只怕今生今世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河拆桥，这样的人，该如何存活？清想象不到。

“你要我怎么选择？一边是我最敬爱的哥哥，我唯一的亲人，一边是他？你要我怎么做？去死么？”清依然遏制不住自己的歇斯底里：“你这样是要我的命！你干脆一枪毙了我，我眼不见为净，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左右我看不见是了！”

卫设怆然凝望着清，显示被清气的说不出话，妹妹的反应让他愕然，这种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颤抖着手，怅然许久：“你不能伤害你自己，否则哥哥会痛苦一辈子。”

他紧紧握住清的手腕，却被清甩开了，卫设怔怔的望着清：“妹啊，你听着我这句话。政斗不一定会叫他立刻死，但你要是敢为他伤了你自己的性命，我会立刻送他去见阎王，绝不留情！”

卫设的眼睛血红一片，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喉咙里恶狠狠的挤出来。他气的发疯，清的态度是他万万想不到的，言则鸩算什么？一个政敌，更是一个已婚男士，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根本配不自己的妹妹。

她一定是疯了，竟然会爱这样一个男人？

卫设对妹妹吼完，才注意到妹妹满目的惊恐，他一时有些心软，但这种疼惜片刻间被他克制住，他必须坚定，他不能让妹妹陷入这样的情感。只要他还活着，不容言则鸩这样一个伪君子来纠缠自己的妹妹。

他甩手出了房间，房门被紧紧锁住。门外传来卫设大声命令的声音：“你们守在这儿，把她给我看好了，除了三顿饭，谁都不准见！”

卫设很苦恼，他也不愿让妹妹这样痛苦，但言则鸩着实然他心烦意乱。这个人敢拿出十万美金来替妹妹解决麻烦，说到底也算不一个讨厌的人。他的确很仗义，但他的家庭容不得他对另一个女人仗义。

倘若他能离婚，卫设甚至可以接受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但他做不到，一个不能给妹妹任何名分还让妹妹牵肠挂肚的人，必须远离，这个人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若是容他继续和妹妹相处，只怕是会有情不自禁的事情发生。

卫设不敢想下去，他换了一身便装，往百戏楼去了。

“叫梅香，你把那好言相告，问那厢因何故痛哭无聊……”

台程派青衣唱的是《锁麟囊》的唱段，卫设坐了一个单间儿。玉嶙峋一见是卫设，便自行端了一壶香茶往楼包间儿去了。

“卫设兄，好久不见了。”玉嶙峋把一壶茶水放在沉香木茶盘，他微微向卫设一欠身。卫设忙把他让在旁边的座位坐下。

“每每遇到烦心事，到你裕兄的戏楼里略坐坐，解解烦闷罢了。”卫设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玉嶙峋给他吃的茶都是平日里难得的品，他微微一笑道一声：“好茶。”

玉嶙峋一打扇子，扇面白绸一副墨牡丹图显得玉嶙峋愈发雅致。他见卫设面愁容不展，便笑道：“卫兄烦恼，可是为了令妹？”

卫设一惊，莫不是说那谣言已经传到了百戏楼？百戏楼来客可是川流不息，号称消息海，若是谣言传到了这儿，怕是止也止不住的。

“裕兄的消息从哪儿听来的？”

见卫设有些紧张，玉嶙峋畅谈笑道：“猜的，天底下能让卫兄这般愁眉不展的，除了卫家那位金枝玉叶，还能是谁？”

卫设心里舒了一口气，便也笑了：“丫头大了，脾气也跟着涨，管也管不住，真是……”

玉嶙峋清摇折扇，温然如玉，他浅笑道：“这话不然，我看令妹倒是风华绝代，堪称人物了。”

卫设叹了一声，瞥了玉嶙峋一眼，悠然念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玉嶙峋眉梢一挑，已然明了，笑问道：“莫不是令妹和言先生之事？”

卫设愕然：“怎么？你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