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一了百了(2 / 2)
祥子不声不响放下手的饭碗,迅速取出一只陶碗,连汤带饭一股脑舀到碗里,重重放到桌子,重新端起碗狂吃一通。
“祥子?他叫祥子?”秦梦遥惊呼出声,将老妪吓了大跳,祥子回头白了她一眼,将手的碗丢到门口的水盆里,刷洗干净。
祥子同南程莫长得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可两人肤色却是黑白分明,南程莫自幼养尊处优,相祥子不知要白多少倍,可打眼一看,真难以将二人加以区分,不过祥子的眼明显多了几分沧桑和世故。
老妪是祥子的娘亲,人称孙老太,方圆三里之内无人不晓孙老太“爱管闲事”的美名,可她命太硬,三十出头便生生守了寡,生下几个儿子也早早夭折,好不容易才拉扯大祥子这一个孩子。
孙老太在街看见官差没好气地扛着秦梦遥,伸手一摸尚有气息,心里觉得可怜,非逼着在府衙当差的祥子求了这受伤的女子回来,没想到这一管闲事耗尽了儿子一个月的俸禄,祥子急的牙痒痒,可拗不过老娘的性子,只能自掏腰包为她请医看病。
秦梦遥在孙老太家住了数天,她的伤虽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走几遭,可她似乎开始越来越迷恋这种生活,每天可以看到跟南程莫一模一样的脸,即使祥子对她不理不睬,她也觉得欣慰。她甚至觉得,如果能生活在这里,也是好的。
没等尤子期做好回京都的准备,悠悠突然出现在了尤府。尤子期万念俱灰的饮了两天酒,整个人似废了一般,晕晕乎乎躺了半天,一睁眼看见悠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伸手摸摸悠悠的脸,却摸到一手泪水。
“悠悠?”
“娘不见了,哇……”悠悠跑了那么久的路,又累又难过,一听见尤子期的声音便忍不住大哭起来。
“什么,你娘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尤子期脑子总算不再发蒙,呼地直起腰身。
悠悠掰着手指掰扯不清,尤子期也不再多问,当即备马往京都赶去。
连夜赶到京都别院时,院还是没有秦梦遥的身影。管家怕被少爷骂,早发动全体下人出门寻人,可寻遍了周围十里都没见到她的身影,众人心都涌起不祥的念头,可谁都不敢说出来,生怕一个不是惹得尤子期大怒,如此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尤子期疯了似的打听秦梦遥的下落,整个人足足瘦了一整圈。他甚至连霍府都派人悄悄打探过,根本没有秦梦遥的消息,秦梦遥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祥子没给秦梦遥任何幻想的空间,在秦梦遥蹭吃蹭喝的第七天,祥子瞅着老娘不在,正式对秦梦遥下了逐客令。
“我们家不养闲人,你既然已经康复,快走吧,因为你我家都快断粮了,快走吧!”祥子丝毫不顾秦梦遥的面子,丢两块窝头到秦梦遥手,“你拿着干粮快走,我娘爱管闲事,我不管,可你赖在我家不走,你是不要脸。”
“我不要脸?!”秦梦遥头一次被人指着脸骂,当即气得跳下床,将硬梆梆的窝头拍到桌子,整整衣服,昂脸看着祥子,“我告诉你,老子还是不要脸了,你能怎么着!哼,走走,谁稀罕你管!”
秦梦遥刚出大门后悔了,外面的胡同左右横穿,秦梦遥看着陌生的街道,心直发憷,早知道先问清楚路再出门,万一走到什么窑子旁被人给强买强卖,她的一世英明可毁大了。
这厢正胡思乱想,身后一阵吱嘎声,祥子关了大门,生怕秦梦遥又折回家里,又用力扯了下门,看见秦梦遥在胡同没头没脑的走,也不吭声。
“喂,祥子,”秦梦遥看见祥子那张酷似南程莫的脸,还是有些窒息,“我,我不知道路……”
秦梦遥一瘸一拐地走到尤府门口,一直在门口踱步的门房竟没认出来,反倒是悠悠嗅到气息一下扑了出来。
尤子期没找到秦梦遥,心火烧火燎,而霍府这两日却显得很是热闹,霍景康的亲事一定,前来给霍景平提亲的人便络绎不绝涌门来。
南程莫趁着薛佩为霍景平的事分心,无暇顾及自己,终于悄悄溜出府来。刚到拐角处,一小厮模样的男子突然前塞给他张字条,嗖的一声没了踪影。
字条的字迹他见过,是尤子期,约他至蟠楼见面,所为何事,他也能猜出一二。只是他没想到,尤子期刚见到他,劈头问秦梦遥在哪里,那语气,恨不得要杀了他。
“梦遥不见了?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怎么会突然不见!”南程莫抓狂的扯住尤子期,却被反手打掉。尤子期克制着心怨气,攥紧拳头,坐回椅子。
“哼,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抛弃梦遥的时候,你不是连头也没回,现在人没了你开始着急了,我告诉你,晚了!”尤子期将手杯子啪地一下摔在地,秦梦遥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他都看在眼里,可是面前这个负心汉却将那段无情的时光抛之脑后,反而质问自己,他有什么资格!
“我知道我离开这么长时间对不起梦遥,可是我真的想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再接梦遥过来,她为我吃了那么多苦,我不想让那些复杂的事牵连到她,”南程莫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曾经的设想那么美好,可是终究只是想象,他还想跟秦梦遥一起回归田园,可他根本做不到。
“够了,你既然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不要轻易承诺,你知道梦遥为你受了多大苦,这段时间她饱受流言困扰,却一直等你一个解释,可你呢,你以为银两可以将所有的过往一笔购销?呵呵,人都说糠糟之妻不下堂,好歹是共患难的夫妻,你的心是有多黑才能昧着良心休妻再娶啊!”
尤子期一番话,说的南程莫哑口无言,这都是事实,即使他对于这些后知后觉,即使他被霍府下欺瞒最后得到消息,可他怎么解释,难道是误会一场?
“我之前说过,我南程莫此生,只娶秦梦遥一人为妻,决不食言,否则天打雷劈!”南程莫指天发誓。
尤子期冷笑,“那时你还是南程莫,可你现在是霍景康。”
“地位,名声,钱物,我要这些有什么意义!我要的是石塔村的小日子,每天有说有笑,有她在身边,现在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南程莫情绪渐渐激动,即使当初被南家赶出家门,他都不曾如此绝望,可今天,他恨不得一了百了。
“你今日所说,可都属实?”
“若有半句虚言,我南程莫,不得好死!”南程莫神情坚定,尤子期眼闪过一丝哀伤,转而坚定如斯。
“好,那你敢不敢将秦梦遥以正堂妻的身份,接入霍府?”
“我敢,但前提是,梦遥会在府不会遇到危险,现在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敢保证,我怎敢让我心爱的女子去冒险,所以,我不能……”
两人终于陷入沉默,空气厚重地让人窒息。
“如果,梦遥愿意为你去冒险呢?”尤子期心头微微一痛。
“如果她愿意,我会用生命去保护她!”
两个男人气场分明地对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