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4（2 / 2）

众人虽不知内因，也都依言退后。只见原紫英附在卫金英耳边，窸窸窣窣讲了一大通，卫金英越听越是惊讶，最后居然直起身子大声道“你不是哄我吧！”

原紫英低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骗你作什么？凌海许万霆还有今晚那些人，全是一起的。我们救人、劫神机营军火，攻打皇宫，逼朱祈镇退位，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这一个目标，如今那些人就在屋里开会。”

卫金英也不禁压低声音道“那公子答应了吗？”原紫英不语，低头垂泪，卫金英看了他，叹道“公子不肯，是不是？其实，其实此事你早该想到的。”

原紫英苦笑道“能做的，我都已做了，剩下的，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壮志未酬的遗憾，凌前辈、许帮主和云龙门许多人都经历过，如今也不差我一个。”

卫金英点头道“不错，身为臣下，可以为君而死，却不能强迫君上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一言既出，心中突觉有异，努力瞪大眼睛，吃惊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原紫英喘息道“我说过，会给你那些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一柄匕首已深插其腹。卫金英心中百味杂陈，叹道“我就要死了，其实你不必这么做的，归根到底，你也不是为了你自己。”

原紫英苦笑道“我引外人来夺令箭，害死帮中多名兄弟，更欺骗利用云龙门的人，对圣上不忠，我死不足惜，只是最后还将你害成这样~卫兄弟，你得了伍燮的内力，本可在江湖上大有一番作用，可是最后，却全被我毁了。”

卫金英摇头道“不是，伍燮让我多做好事，做喜欢的事，我救了何大哥孟大哥他们，救了帮主，于愿足矣。再说~你都不知道那火之诀有多邪门，我也实在是累了。”

用极低的声音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少爷难当大任，这帮主该由我来做才是，我一定会让长青帮成为天下第一帮，就连小姐，到时候也会对我倾心不已~”

原紫英哑然失笑“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反而为了救他们，失了自己的性命？”卫金英呵呵笑道“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就是第二个成旭川，我就是死，也不愿和他一样。”

原紫英笑道“原来成旭川还有这个好处。”卫金英闭目点头“所以啊，我也是死得其所了。你呢？原兄弟，你一生快意恩仇，我实在是佩服得紧的，你心中~可曾有过喜欢的人？”

原紫英闭目不语，眼前的黑暗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其光亮的场景，那是在长江之上，对面一艘小船，一女子迎风而立，两只乌黑的大眼怒视自己，人人都被她凛冽的剑气所摄，只有自己，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恐惧。

也不知怎的，自己一见她的眼神，心中突然一软，就放她过去了，至于她去往洞庭后，是否会对计划不利，在那一瞬间竟全忘了。很久以后，自己才从文兰的口中才得知，原来她那时候怕水。

也曾反复问过自己“当年自己若没有离开草原，而是留在那里被本门的人寻到，就会早十年遇见她，那之后的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可自己始终没有问这个问题，因为没有必要。

同行北上时，自己日日陪在她身边，却日日看着公子而伤怀，自己最后实施计划，为的也是让她能够成为世间最高高在上的女子，可是当她知道真相后，看自己的目光那样冷淡疏远，看公子却是那样热切倾心，那一瞬间，自己虽生犹死。

卫金英听不见原紫英的回答，也无力再睁眼瞧上一瞧，唯有低声道“原兄弟，咱们一起去见许帮主凌前辈他们也好，说不定还能见到也先，到时候咱们再跟他好好干上一架~”声音转微，渐渐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