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拟诏(1 / 2)
父亲刚去世时母亲便遣了四名亲信将军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府司互知镇守,其后数月内她都忙着安抚诸宗王近亲,京中分赐霍、齐、许、泽、滕等王的使者不断。
李旦继位,母亲又下令封李彬为王,拜均州刺史,令李彬孤身上任——我这些哥哥们自被废后便一个比一个能生,李晟早死,除去李旦,还留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李彬到如今已有了九个儿子、六个女儿,李睿则是一离了京,路上便传来消息,说是身边人有了身孕,押送的人连夜报信回来,母亲又下令自房州择二十人备为**母,并增了李睿的四时衣服供给。
我倒也没闲着,母亲又把我叫去替她摘抄奏疏——这回可不像从前在汝州那样一日十余二十余本,而今天下皆知太后好祥瑞,各地纷纷挖空心思进书献物,每一上奏,都恨不能千字起步,隔三差五还总能收到许多万言奏章,母亲不耐烦看这些,便将一应祥瑞事全交给了我和婉儿,命我们选出“其中可看者”,给予厚赏,播布天下。
除此之外,因阿欢要忙着抄经,照看守礼的责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身上。我每日都要抱着这小家伙出门走上半个时辰,早晚还要问他一日的起居,察看**母们是否尽心,是否因守礼是废帝之子而加以欺凌、又或是仗着守礼不懂事而偷懒耍滑。
八月转眼间过去,九月初一一早,独孤绍终于来寻了我。她来时我正尽一位小姑的职责在向我那位好阿嫂问安,被她打断,两个人都有些不悦,独孤绍假装没看到我们两个的眼神,笑眯眯地道:“今日木兰骑在校场会演,二娘要来看一看么?”
我与阿欢对了个眼神,她转身便抱着守礼进去。我不用辇舆,与独孤绍两个一边向紫宸殿走,一面笑道:“怎么想起这时候会演?”
独孤绍笑得极灿烂:“九月九日行射礼,我们皆要扈从,万一被点了名,射不中,岂不是丢人?所以叫她们勤练了几日,今日来看看有无效验——我只请了二娘一人,旁人都没叫。”
我一下便被“射礼”两个字勾起了好奇心。这射礼传说是自上古时便传下来的规矩,到本朝宫中每年三月三、九月九都要行射礼,由天子射第一箭,大臣们随后射靶。我是无缘参与的,母亲也只在前些年陪同父亲时参与过几次,去岁今春父亲病重,射礼由李睿代劳,母亲没有参与,今年李旦年才一岁,却不知要怎么做法?
独孤绍看出我的好奇,笑眯眯地道:“太后已经命大臣们议九月射礼之事了,器物也早已叫人预备下,太后用角弓。”
我心中了然,也笑道:“好,等你会演时叫我,我同你去。”一语既毕,便即分开,与独孤绍一前一后地到了紫宸殿正殿,我问过母亲与李旦的起居后便自去偏殿,与婉儿一道看摘抄奏疏,独孤绍则带兵执掌仪仗,佐母亲上了朝。
正是秋高气爽之时,殿中既未置冰,又无炉火,门窗洞开,极是舒适,我在案前坐不片刻,心飞到了殿宇之外、庭院之中,起身在窗边立了一会,想想阿欢,又想想独孤绍,越觉惬意,转头时笑向婉儿道:“今日天气甚好。”
婉儿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伏案,并不言声。她近来言语越发少了,有时与我在偏殿同处一整日,除了宣见启奏,再无他语。母亲倒似很喜欢她,近些时候,除了几位宰相与我和团儿之外,得赏最多的是婉儿。且团儿再是受宠,也还是要住在野狐落里,婉儿却新承恩赐,准在紫宸殿外庑长住,等于是能随时出入母亲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