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把酒夜谈(2)(2 / 2)
看着房建设和周通都干尽了杯中酒,齐天翔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等到小张分别将大家的酒杯斟满,才轻轻摆了摆手让小张退了出去。作完了这一切,齐天翔才专注地看着房建设,神情严肃地说道:“这里没有外人,说说吧!”
所有的寒暄和过渡,到此刻才宣告结束,谈话也才算是正式开始了。房建设似乎早就在等待着这个时刻,就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地望着齐天翔说道:“怎么说呢?贵水县不大,可情势却并不简单,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暗流涌动,着实热闹啊!”
“韩自在倒台之后,连带着几十个科局级干部被查,或者是受到牵连。其实这也不奇怪,韩自在在贵水县经营多年,可以说是水泼不进,针扎不进,贵水县成了他自己的独立王国和领地,别说是科局级干部,就连重要部门股级干部的使用,也是没有他点头就不行的,更别说县里的重要干部任免了。王同军这个县长,还有县里的几大部门的正副职,都是他中意和选定的人,这也是明确的事实。”房建设看到齐天翔神情很专注地听着,就缓慢地接着说道:“树倒猢狲散,这也是不奇怪的事情,韩自在因贪腐获罪,县里引起强烈的政治震荡在所难免,可怕就怕一个山头推倒了,推山头的人又建立了一个新的山头。”
房建设停了下来,看了看齐天翔的反应,继续说道:“贵水县是山区贫困县,要想富动干部的情况,在这一类的基层县市比较普遍,而事故又给这个现实一个绝佳的机遇。全县二十多个科级局委,包括十几个基层乡镇,配备和选拔干部就成了这几个月县里的主要工作。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动谁不动谁,谁上谁下,就完全取决于个人的表现,还有领导的喜好了。”
房建设的讲述虽然平静,可倾向和态度却是明确的,听上去什么都没有说,可却是什么都说到了。这就是下属最好的说话方式,不合盘托出,也不显得比领导高明,时时处处让领导作出判断和决策,房建设无疑是深知其中三味的。
房建设说到的问题,引起了齐天翔的重视,这种不正常的情况他已经从多个渠道知道了一些,也有了一些思想准备,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是一定会出现一些问题的。对于这些可能出现问题的情况,齐天翔不陌生,当年华沂市出现断崖式干部问题时,作为省纪委书记,他被授权主持华沂市及其下属县市区的干部选拔和配备工作,就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身为干部纪律处分的齐天翔,就遇到了很多不正常的情况,既有来自各方面的说情和游说,也有赤裸裸的跑官买官,根本就不在意齐天翔省纪委书记的身份和职责,完全就是一场场利益的角逐,给齐天翔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对于这些不正常的现象,齐天翔深感无奈,除了直接上门的权钱交易,齐天翔可以严词拒绝,也可以将钱物交由市纪委处理。可来自方方面面的请托和电话,却是齐天翔难以直接斥责的,能够充当说客的人,都是有着一定能量和关系的,也是有备而来的。这种情况下,齐天翔不能以纪律拒绝,更不能都公事公办,只能将愤怒压抑在心里,心里很清楚这种丑恶的现象,不是他个人的坚决和能力能够改变的。面对巨大的社会惯性思维,齐天翔所能做到的,除了自律,就是拖延和虚与委蛇了。
以自己省纪委书记的权势,都改变不了华沂市干部选拔和配备过程中的丑恶现象,也就可以明白贵水县目前存在的问题了。可在房建设的讲述中,似乎不仅仅只是权利凌驾于原则之上的问题,也不只是被动的接受,可这些谜底还需要房建设揭开,就显得不满地问道:“已经几个月了,还稳定不下来吗?不是已经制定了干部处理原则吗?几大班子就不工作了。”
“工作自然得有人在做,可用心做与敷衍了事,还是有明显区别的。”房建设很佩服齐天翔的淡定,以及稳健的处置方式,原本想着齐天翔会询问具体的细节,可齐天翔却是以巧妙的问话将问题挡了回来,还是要让房建设解答,就不易察觉地暗叹了一口气,迎着齐天翔的目光说:“县领导十有八九说不清道不明,王同军作为县长也是记过留任,整个工作也就是柳如卫一个人在打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代理贵水县县委书记,谁都能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能够攀上柳书记的高枝,又意味着什么。”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又能带来什么效果呢?”齐天翔明知故问地看着房建设,并与周通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眼神,然后才是慢条斯理地说:“你也不用打哑谜了,有什么情况就说吧!柳如卫是我推荐担任贵水县县委书记的,可我不护短,有什么问题我也是不会推卸责任的。这点你老房应该清楚,周通同志也会予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