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这怎么可能呢?(2 / 2)
边军们来进货,来一百人是丰盛款待,来一千两千人的可怕规模照样招待得决不掉档次,各种河鲜海鲜、美食,包将士们吃个够,还有美酒解馋解乏,这已经是如今的皇帝大臣都未必能经常吃喝到的难得美味了,
关键是,这,全免费的。将士不必有心理负担。
这的厨子又是好手艺,能把大锅饭的饭菜照样做得格外美味,让即使是入军前是一方大土豪的那种口味吃叼了嘴的军官将领凭良心也挑剔不了什么,
住的又舒坦,
每次来都是先洗澡,理发,衣袜也给洗换干净,浑身的干净清爽利索,精神就来了,然后大碗开吃,
虽然酒不能尽情喝,却也能喝得浑身轻快,往庄中的待客楼房分配一住,安心地好好大睡一觉休息好,下午来的就住一夜,第二天再说,货物自有庄上给弄好了,
临走,将士们再痛快大吃一顿,然后只管赶着货物绝对不会短缺半点的马车上路就得。
在这个格外冷漠凶险的世界里,区区兵卒能得到这种尊重,这尤其显得珍贵感人。
柴大官人享受官府特权,又与三边大帅大将关系处得好,本可以完全不鸟官兵的凶恶可怕,本不必把来进货的丘八草芥将士当回事,却是如此重视边军卑微普通将士,总说边关安宁、柴某满庄的命全靠你们奋勇守边,你们是功臣,是勇士,理应被尊重和款待。
柴大官人是如此的豪侠义气,
最关键的是有能力如此大方,真不愧是江湖美名传天下的当代孟尝君,让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好汉边军来了都能感觉心里是那么熨帖,让那些从军前曾经在老家混得名声最响亮最豪横牛逼的豪杰也不得不竖大拇指,说一声我真不及。
三边帅和大将们,以及三边广大将士们,心里都明白,自己实际帮不了柴进什么,也给不了柴进什么。
柴进是个极有实力的庄主,
此人年轻有为,擅长练兵和打仗,治庄有方,生财有道,保家对抗辽军的经验极其丰富,不在任何老边将之下,
在赵庄这个地方生活,有如此坚固城池与优越地理可借力,就算边军守不住边关,辽寇能杀到赵庄这,柴进也有能力自保,不需要边军积极及时赶来解救。
柴进盛情款待边军,竭尽低廉的价格供应边军水产,其实更多的意义是向边军表达一种他对边军长年累月守边所付出的苦劳和牺牲的理解和极力尊重。
这种理解和尊重是朝廷、皇帝,包括天下各地的大小官吏士绅,永远不可能给予的。
国灾后,宋王朝统治者被海盗和军民大众疯狂抛弃所共同教训的,再不敢以往那样习惯地肆意任性轻贱虐待甚至杀害军人了,但心里却不会真有改变,甚至会更提防而轻贱。
因此,东路三边大军就会对柴进心生好感,放下凶横和本性各种恶,对柴进还以尊重。
就象眼前现在的这样,将士们自己愿意劳累干活,帮着庄户们能轻松点弄好货物。
军队对百姓能有这种表现,这已经堪称是奇迹。
别说是如今这些坏蛋本相的将士了,就是以前那些所谓的良民子弟兵也绝没这心。
军民雨水情,军民一家亲,那是直到真正是人民的军队出现时才会出现的。
在此之前,军队一直都是等同于官方土匪的存在,祸害百姓是合法的,理所当然的。
象岳家军那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纪律严明不侵犯百姓的军队只是偶然出现的个例,纯是特例,更展示了岳飞的多么难得,可惜,只是一闪而逝
象岳飞这样的,违背百姓是牛马蝼蚁草芥牺牲品的几千年传统观念,他就算政治精明不招完颜赵构所忌,结局也决没有好下场。
他越尊重百姓尊重生命,越是品行高尚珍贵,越是异类不能被统治阶层所容。
大家都在尽情当官大爷、兵大爷、钱大爷、地痞流氓土匪豪强大爷,你岳飞竟然不这样干显得我们太坏?敢让我们不能大爷痛快了?那你岳飞就是该死。你不死,谁该死?
笼罩在圣人君子道德光辉下的儒教社会,事实遵循的是相反的一面,竭尽了人性的卑劣丑恶无耻,并且让中国成功保持了全世界最漫长的陈腐愚昧落后残酷丧人性封建统治。
李纲,就在这火热温馨的劳动场面中。
他瞅着将士和百姓那么亲热自然和谐地一起干活,他面色古怪,眼神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带队来进货。
这种军民和谐一体的场面,他是生凭第一次看到。
以前,他听说过赵公廉的部队和百姓的关系处得是怎样怎样好,听说过沧州军、沧北军,或者统称为沧赵军是如何得人心如何被百姓尊重信任和爱戴,他没来过北方,没机会来,不能亲眼看到,他心里不否认赵廉的厉害和品德之高尚,却也不大信那些传闻。
军与民,相亲相爱,这怎么可能呢?
李纲出身帅之家,很了解军队是什么、军队和百姓的关系又是什么。
军队,不肆意祸害百姓,这样的军队已经是举世难得的好军了,还相亲相爱?除非那百姓是将士的亲爹娘或什么重要亲戚
现在,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终于开始相信了,却也有个疑问纠缠在心间。
凶横霸道的军队为什么和该被欺负的百姓能相处得这么自然这么好?
难道是,边军是恶棍,这些百姓是刁民,两伙人表面是军是民,是不一样的身份,本质上却是一样的,都特么的坏蛋,所以有共同语言才能处得这么来?
无论怎样,他看到了柴进人格和能力上的魅力对边军的巨大影响,终于肯相信能力和人格魅力更在柴进之上的赵公廉确实能把军民搞成相亲相爱
这种军民关系不是不可能,只是自己做不到。
以前根本没有尊重丘八或草芥百姓这方面的观念,大宋官员压根儿没那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