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算账（2 / 2）

“主子，有王妃的消息了。”来人的声音微微扬，好像梁墨萧还高兴两分。

近来频频带回无用的消息，看着自家主子一日一日阴沉的脸色，连底下的暗卫都有些吃不消，这下终于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可不梁墨萧还高兴，不然都不知道下一刻谁会撞到主子正在气头的时候。

果然，那无形的压迫感在来人音落的瞬间消失了，先头来的那名暗卫忍不住轻吐出一口气，默默朝来人递了个“兄弟谢了”的眼神过去，要是这报喜鸟再晚一步来，他真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帐子里窒息而死。

“说。”

帐的二人俱低垂着头，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梁墨萧在说这个字的时候，手的笔都忍不住颤了一下，一滴挂在笔尖良久的墨汁终于承受不住颤落了下来，在白纸之晕染开一朵墨色水花。

他赶紧开口，将消息送，“王妃如今人在斜峡关。”

“她怎么会去斜峡关？”手的笔“啪”地一声拍在了案，平铺的白纸仿佛能吸水一般，迅速将笔尖饱满的墨汁吸入了纸，只有洒满纸的金箔在一团污渍透着隐隐的光亮。

梁墨萧脸色都微微变了，原来她已经出族了，却一声不吭地去了斜峡关，连一声招呼都未与他打，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开口给帐引来了一股巨大的压力，那种庞大的气势压得人都透不过气来，来人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看来他带回来的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两个报信的暗卫目光相交，都看见了彼此眼升起的忧愁。

琉璃提前给路茗递了消息，所以她到斜峡关的时候，是路茗亲自到大营前相迎的。

他还同一回相见时一样，一身白银铠甲，如松清朗，生得风流韵致，仿佛是个若柳濯濯的风雅才子，即便面没有笑容，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可是琉璃却与路茗回相见时有了大大不同，无论是装束，还是神情。

酡颜色的冬梅淡洒在双袖之，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发随意地勾着绘银挽带，霜色的双股宫绦明晃晃地挂着一枚象征其身份的玉璧，仿佛已经无惧于旁人知晓她的身份一般。

尤其是那张淡然到极致的面庞在风漾不起一丝丝涟漪，绰约的身姿便这样漫步来到他面前。

“璃儿……”路茗看着她那张不露声色的脸，口分明有许多想要宽慰的话要与她说，最后却全都咽了下去，只化作了一句，“你来了。”

琉璃只需一眼便看见了他眼的挣扎，但他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心微暖，眼里都盈满了柔润光泽的笑意，轻声应，“嗯。”

路茗不经意地往马车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却久久没有再看到有人从头下来，口气带着些微的疑惑，“你是一个人来的？”

琉璃眼的笑意在霎那间凝结，她知道他为何如此问，但她并不想答，只淡淡道，“路茗哥，我即便是独自前来，也是能助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路茗欲言又止，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虽说斜峡关地处偏僻，可想要获取情报却不任何一个地方来得晚，更何况梁墨萧从锦耀帝后大婚的殿前带走琉璃，宣称她是萧王妃这件事天下间人尽皆知，他没理由不知道。

所以他以为琉璃是打算与梁墨萧在一起的，虽说他对她是有别样的心思，可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他都会支持，但是当那日清晨看到百花齐鸣的场景时，他便知道她接下来将要面临很大的抉择了，毕竟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已是苍雪的族主了。

琉璃却并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纠缠，一来多说无益，二来她如今的时间很紧迫，身为一族之主总不能离族太久，所以直接便说起了正事，“路茗哥，长汀关最近可有异动？”

路茗一听便知她是不想多言，缓缓而笑，一如当年幼时，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了琉璃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才道，“我每日都会派出探子，向着各自指定的道路探听，但是说来也怪得很，长汀关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他们根本没打算对战一样。”

琉璃轻勾了一下嘴角，口吻染着几分冷讽，断言道，“不可能，对面如今有多么平静，那么说明，接下来的这一仗有多凶猛，你别忘了，守城的人可是邹陶。”

“可惜这邹陶却碰你这样的对手，真不知是他的不幸，还是他的荣幸。”路茗一个侧身，面含着最温和无害的笑意，示意将她往营引去，边走边道，“营有两关之间的地形图，不如前去看看？”

琉璃跟着他的步子走了两步，却是顿了下来，用手指随意地指了指离军营不远的东城楼，笑道，“我看是不必了，不用看地图了，登那城楼去，看着实物还对着地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