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章(1 / 2)
“你疯了。”皇甫容转头看向窦宸, 压下余怒, 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他实在不是一个擅长发火的人,上一世他的温和虽然是面具, 但时间长了,早已经成了他性格的一部分,他的行事风格更多的是不露于形。
他今天生这么大的气,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心里其实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他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上一世他在感情上就不是很擅长,唯一有过的未婚妻子还被同父异母的兄弟抢走了,至于别的人, 他后来也没有再喜欢过哪个姑娘。
皇甫真?上一世的皇甫真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从来就不一样, 在他心里皇甫真是特殊的, 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的,如父如兄亦如友, 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上一世,他喜欢皇甫真超过世上任何一个人, 那份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能最多的还是孺慕之情, 肝脑涂地、愿意为对方奉献一切的仰望。
他上一世于“情”之一字上其实没有什么经验。
他实在不知道, 被一个同性表白心迹, 被一个男人亲吻, 到底要怎么做才会显得不慌不乱不害怕?
更让他慌乱无主的是
“你在怕什么?”窦宸的声音不大,传进皇甫容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怕你自己也喜欢我吗?”
皇甫容瞳孔微微缩,震颤一闪而逝,他掩藏的极快,但他忘了窦宸正抓着他的手,他有一丝的不对劲,窦宸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自以为是。”皇甫容冷淡的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哭?”窦宸出其不意的问。
皇甫容不明白的看着他。
“布骅成亲那天,你在街上见到我,为什么哭?”窦宸见他疑惑的表情,又说的更仔细了些。
皇甫容没想窦宸竟然记着这件事,他想缩手,但被抓的更紧,覆在他手背上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人全身发麻。
“你那时就喜欢上我了吧?”
直到现在窦宸也能清楚的记起皇甫容那时慌惶又喜悦的表情,仿佛绝处逢生一般,刹那间耀眼的笑容。
那双哭红的眼
含泪的笑容
可能皇甫容自己都不知道,他那时看着窦宸的表情,和乍然见到意外复生的恋人是一样的。
那是看着失而复得的恋人时才会有的表情。
他曾经见过。
窦宸看着因为他的话而明显被吓到的人,心中一角柔软了起来,抬手抚上皇甫容被吓住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手指触碰引起少年微微的颤栗。
露出这一面的皇甫容对他而言是新鲜而可爱的。
皇甫容在他眼里总是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冷静和聪慧,人前演戏,人后算计,心中沟壑,进退干脆,做事果绝,从不拖泥带水,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也是个让他很欣赏的上司。
现在这个在他指尖下如同受到惊吓的幼兽般,瑟瑟而惶惶,却又强撑着皇子的尊严不退不逃,别扭而又嘴硬,正好挠到了他的痒肉,把他萌的心都要融化了。
窦宸松开紧抓少年皇子的那只手,一手抬起少年的脸,一手摩挲在少年蔷薇色的唇瓣上,瞳孔微暗,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又亲了少年一下。
窦宸的眼睛里有太多的东西,看的皇甫容心生不安又移不开眼。
这个人好可怕
逃,快逃
皇甫容,你再不逃就完了
“我那时候就知道,我这一世的情劫躲不掉了。”
窦宸说完,又低头吻住了他。
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深深的、霸道的、不容躲避的、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吻。
火热的唇舌追逐
疼,又甜美,如慕如诉,炸的皇甫容脑袋里一片空白。
天翻地覆。
窦宸曾经发过誓,再也不会碰感情。
结果是他不知不觉的就把这个誓给忘了,等到他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个誓的时候,已经晚了。
天空繁星闪耀,肖沐西看看天色,侧头问福生道:“什么时辰了?”
福生道:“酉正了。”
凉馨道:“肖公公,是不是该叫殿下用膳了?这时间也太晚了,厨上的饭菜早就做好了。”
福生道:“殿下不是还在生气吗?生气的时候吃东西不好,不容易克化。”
凉馨道:“那也不能饿着殿下,饿出事来怎么办?”
肖沐西动了动道:“哎,咱家去问问看吧。”
他走近门前,叩了两声门,恭恭敬敬的询问道:“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该用膳了。”
里面没什么声响,过了一会儿,传来了窦宸的声音,“摆膳吧。”
屋外的人面面相觑,怎么是窦七郎君的声音?
这是,和好了?
念头这么转头,几人的手脚却半点不敢耽搁,立刻就叫了小宫人们把准备好的几样膳食送了进去,摆在外殿的桌子上。
用膳的时候,气氛还是有点怪。
伺候在一旁的肖沐西几人全都垂着头目不斜视,只能听见轻微的吃菜喝汤的声音,没人说话。
用了膳,收拾了桌子,退下去前,凉馨大着胆子偷偷抬头瞧了一眼,却只瞧见了屏风后形形绰绰的两个人影,隐隐约约有些牵扯。
其中一人若有所觉,回头看向这边,凉馨吓的连忙低头退了出去。
皇甫容直到用完晚膳仍然心思重重,窦宸问他要不要泡个药浴静静心安安神,他随意的嗯了一声,根本没听见窦宸说的是什么。
等到被人拉着进了雾气氤氲的隔间,看着眼前泡了一层药材的浴桶,皇甫容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
“给你泡的药浴。”
“我知道是药浴。可是我的伤都已经好了,你看,连那些细疤都没了,不需要再泡药浴了”
窦六郎那年打的他全身上下都是深浅交错的伤疤,形同毁容,是窦宸这些年来坚持用药浴和一些据说是美肤美容的方法,来帮他理疗治好了那些旧伤。
去燕卑的第二年,皇甫容身高窜了一次,然后惊喜的发现他身上那些最后余留的浅印子也没了,那时候他就不怎么泡药浴了。
后来又去了西落边城,他一个人,没人盯着,更懒的用药浴。
这才回来几天,怎么又要泡药浴了?
窦宸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说里面放了安神草和宁心木,泡了对皇甫容有好处。
皇甫容哦了一声,习惯性的解了外衣,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一抬头看见窦宸站在木桌边上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这才想起哪里不妥。
“你不出去?”皇甫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