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矮穷矬(2 / 2)
他不可置信的指着二丫,“你~”字还未发音发完全,便踉跄的歪倒在地,两腿一蹬,倒吸一口,双眼一翻咽了气儿。
二丫傻了眼儿,爹这是怎么了?
村民是局外人,反应的较快,立刻围了过来,给二丫爹翻眼睛的翻眼睛,探鼻息的探鼻息,最终肯定的下了结论,“二丫,你把你爹打死啦!”
“啥?”二丫不可置信,她平日也不是没打过这个不争气的爹,今儿虽生气,但也没用多大力气,怎么,就死了呢?
暗处,一人默然的收了手里的青花瓷瓶转身离去,那瓶里装的“阎王喜”,闻过的人三个时辰内,哪怕是轻轻挨上一拳,也会挂掉。
月黑风高,闷臭的县衙牢房。
二丫窝在潮霉的墙角发呆,县太爷将她这个大逆不道的黑蛋和男囚关在里一起,明日会跟其他囚犯一起押到刑场,到给缺少看守的牢房省了不少事儿。
“都快入土了还当贼,在里边儿好好呆着吧!”牢头押着一名白发白须的老头儿进了牢房,打开牢门一把推了进去。
“噗~”,白胡子老头儿脚步不稳,摔倒在地,捂住因疼痛而强烈起伏的胸口,“咳,咳咳~,年轻人真是不懂礼数,告诉你,连皇帝老子都得敬老朽三分,你居然敢这样虐待于老朽?”
“呵,别说皇帝老子敬你三分,就是真敬你一分,你能被抓进来才怪!”牢头显然认为老头儿说瞎话。
有后台的人怎么可能被抓进来,更何况是和皇上沾边儿的。
白胡子老头好不容易站起身,挺了挺微弯的腰板儿,藐视一眼牢头,好像自己是个落魄的半仙般不可亵渎。
他信誓旦旦的说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次仇家太厉害,老朽才中的招,受了伤,又偏巧被劫了财,没钱吃饭偷包子被你们抓住的,要不然,看上百个衙役能逮到老朽?”
“切~”牢头扭头走掉,这老头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二丫扶住白胡子老头,“老爷爷,你没事吧!”
“要你管!”老头看也不看就甩开扶他的人,瞅见地下碗里有两个馒头,拿起来就吃,快饿死了。
“老爷爷,那是我的!”那是二丫的晚饭,就是没心情吃,这老头到是会抢。
白胡子老头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馒头渣渣塞进嘴里,一边含糊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间牢房里除了老朽,其他都是死刑,你都要死了,还在乎两个馒头?”
二丫想想也是,死前做些好事,给可怜的聋哑娘积些德,让老头吃吧!
馒头太干老头咽不下,难受的顺着脖子。
二丫端来墙角盛着水的半个破碗,“老爷爷,喝些水,别噎着!”
老头这才注意到二丫的手,抬起头,光线虽昏暗,却依然能看到她露出的皮肤有多黑,这颜色,绝不是抹上去的。
老头“咝~”了一声,眯眼捋了捋胡须,叹息的摇头,“冤孽啊冤孽……”
“老爷爷,你认识我?是不是我爹也欠过你家的钱?”二丫觉得奇怪,为什么说冤孽?
老头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二丫看老头不搭理她,也不想再问,反正明天就要被砍头了,只可惜了聋哑娘,一定在家哭死。
另一边,福来客栈的厢房内。
丫鬟怡香关了门,来到铜镜前梳妆的女子身后,“回禀姑娘,那‘阎王喜’果然好用,黑丫头打死了爹被判斩首,明日午时三刻之后,就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林公子就彻彻底底是您的了。”
女子慵懒的顺着发梢,欣赏着镜中的柳叶弯眉,桃花粉黛,以及衣襟下显露的饱满丰韵,嘴角轻勾,“好,下去吧!”
“是”。
“对了,怡香,让人盯着,不能出岔子!”
“知道了!”
俊雅的林丹儒抱着个纸包,兴奋的来敲门,“如姬,我刚刚去南城买了烧鹅,你最爱吃的。”
怡香打开门,含笑的看一眼林丹儒,这书生还挺有心。
屋内,昏黄的光线下,女子朦胧如画,对着男人浅笑,“丹儒,进来!”
子时已过,月亮被乌云遮住。
死刑犯并不会因为明日就要斩首而整夜哭泣,早已看淡了生死,聊困了就睡。
关押着二丫的这间牢房,地面悄无声息的从底下渗出了一个洞,一个沾着黄泥的头颅钻出来,看了看此处的环境,“靠,怎么挖到这儿了,先前的地图有错,回去重画一张明天接着挖。”
话音未落,那头颅就缩进了地洞里。
“哎~”闭目养神的白胡子老头轻叹,走到睡得迷迷糊糊的二丫身边,掰开她的上眼睑一看,果然有一条深黑色的隐匿直线。
他屏气凝神,嘀嘀咕咕叨了一段经文。
许久,似耗费了全部精力般的满头大汗,稍稍松了口气,悄悄的叫她,“丫头,起来吧,别睡了!”
二丫稀里糊涂的打个哈欠,揉揉眼睛,“老爷爷,我明日就要死了,你还不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干什么呀?”
“丫头,你今生的命运必定不易吧,你就没有怀疑过是为什么吗?还有,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黑?”白胡子老头问的很是和蔼,完全没有了白日的倚老卖老。
二丫想了想,道,“大夫说,那是因为我娘怀我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造成我这么黑的,再说了,这战乱的年月里命不好的又不是我一个,咦,老爷爷,你怎么知道我的命不好?”
老头笑了,这丫头在娘胎里就被人下了降,出生一百天之后肤色就会逐渐黑如碳,不仅自己倒霉,近身之人也会跟着倒霉,注定活不过三岁。
但因她体骨内含着一股尸气,使得不同常人,才能活到至今,而恰恰明日就该上邢台,今日就遇到了他,偏巧又有人误打误撞挖了条地道,那就是上天注定她的命并不该绝。
白胡子老头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细绳,上面系着一块蓝墨色的玉,留恋的轻轻抚摸,又似下了决定般的塞给二丫,“丫头,这东西送你,万万不可离身,切记。”
二丫攥着手里的玉,顿感一股热量在血液内流窜,气息变得顺畅舒服,“老爷爷,这蓝玉是什么宝贝,咦,这怎么多了个地洞啊……”
“呼”二丫话未问完,老爷爷一挥袖,一股劲风将她刮进了地洞。
洞口瞬间就被封住。
白胡子老头喃喃道,“丫头,十五年了,今日上天注定,让老朽还你人情,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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