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贰:追逐。(1 / 2)
据说当时敖杰距离赵强壮有差不多三米的距离,按照当时标准板砖的重量,一块板砖大概三斤重,敖杰的书包里有三块砖头,一共不到十斤的重量,再结合当时的风力和加速度,可以说敖杰的这一记小敖飞砖杀伤力极强,倘若不是赵强壮提前听到了风声,很有可能被敖杰直接放躺,倘若真的直接放躺,或许严召焕就消了气,没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倘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也就没有了后来的故事,倘若没有了后来的故事,赵强壮大学毕业后也许会回到农村当一个乡村医生,倘若赵强壮当了一个乡村医生,那么他就可以多活两年,甚至可以安度晚年,可惜这是一个残酷并且遗憾的世界,每个人都如同烟火,一旦绽放,就不再有倘若。
敖杰使出全力把书包扔了出去,砸到了赵强壮的右肩膀,赵强壮脚下打滑,并没有摔倒,他习惯性的想反击,但看到敖杰身后的徐旭和李未已经赶来,而且在徐旭和李未的身后,是已经在奔跑中扔掉了报纸亮出了短刀的严召焕。
我估计赵强壮这时真的有点发憷了,他一定开始后悔招惹这些少年,因为这些少年,和他在家乡接触的那些少年,并不一样。并且这些少年,和赵强壮印象中的那些富家少年也并不一样。这几个少年,似乎有些古怪,带着些偏执的古怪。这是赵强壮所捉摸不透的。
其实和大亮子小飞比起来,严召焕确实凸显的古怪一些,而且和他在一起的人,除了喜欢咋呼的李未正常些,敖杰和徐旭都和他有着一样的古怪,甚至包括西贝,他们具体哪里古怪一时说不清楚,但总觉得古怪,尤其是在打架的问题上,如果说大亮子和小飞这样的人在外面打架只为了不受欺负,那么本来就不受欺负的严召焕等人的打架动机就非常成问题,他们衣食无忧,条件优越,而且家庭氛围也都相对良好,即便这样,仍旧把他们培养成了和大亮子小飞一样的暴力问题少年,这个问题一直另我十分费劲,直到我成年后仍旧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我问严召焕,我说,召焕,你说你家那么有钱,而且你父母都那么通情达理,你应该是一个优秀的王子,怎么也成了一个合格的流氓。而且你小时候为什么总那么喜欢打架,你打架到底是为了什么。
严召焕呵呵笑,说道,敖杰,倘若你每天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保姆,每天睡着前说晚安的是保姆,一年里见到最多的还是保姆,而且除了见保姆,剩下就是见钱,我想我爸妈了,结果他们让我见保姆,见钱,你说,要是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我说,我不知我会怎么做,因为我家没保姆,没保姆是因为没钱请保姆,所以我见不到保姆,更见不到钱,但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很痛苦。
严召焕点点头,说,当然痛苦,这种痛苦来源于孤独和无依靠感,所以我从小就喜欢交朋友,交敖杰徐旭这样的朋友,交那些为了一句话就能豁出命的朋友,因为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全,并且不孤独。
严召焕的描述另我唏嘘不已,其实说白了,他的这种痛苦是我和大亮子小飞这样的人所不能理解的痛苦,严召焕的痛苦,其实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的痛苦,其实就是每天闲的不知道干什么的痛苦,其实严召焕也代表了当时一部分富家子弟的处境,父母都是改革开放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并且是完全靠着出卖自己的体力和时间才能富起来的一代人,他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只好把孩子托付给学校,而学校的职能就像看守所,只负责暂时的羁押和管理,并不负责改造,因为改造要到监狱,这个理论就像圆周率,是无解的。因为进去过的朋友们都知道,你犯的事被定了性,你的人被定了性,才会从看守所往监狱里送,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你已经被判了刑,而一个判了刑的人,究竟还有多少改造的意义,已经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