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大结局【6】（2 / 2）
我不满的抬手弹她一下：“说谁傻缺呢？”
她咯咯的笑了两声，随即又说：“所有姑娘都被你的表象迷惑，可怜我……也是那些痴心的怀春少女之一……”
似乎要听到重点，我摸着她的头说：“来，说说看，怎么个痴心法？”
她侧起脸在我怀中蹭了蹭说：“从你入校那天起，我就在时刻关注你，悄悄跟在你后面，看你去练习空手道，可我从来不会随其他女孩趴在窗户上；默默躲在角落里听你的广播，可我也不会和别人聚集在一起，讨论对你的爱慕；更多时候，是尾随着你，走到一间自习室旁，看着你进去，然后我再默默离开……”
昏暗中，我有些费解的看着她，即使是她脸上模糊的轮廓也美的让人心醉，我多少有些不甘心的伸出手，啪一声将屋里的灯按亮，妹子一声惊呼，光着身子缩进我怀里，大声抱怨着：“你干嘛啊？”
暖气将小屋子哄得燥热，看着眼前这幅玉雕一般精美绝伦的身体，我怀疑的说：“你不会是在编故事吧？我自己过去有没有这么优秀我已经不记得了，可是你这么好的姑娘，需要这么自卑？”
妹子依然把脸羞怯的贴在我怀里嘟囔：“关灯，你先把灯关上！”
我无奈的抬起手，关了灯，妹子才总算显得放松些，她抬手在我胸口拍了一巴掌说：“谁说我自卑了？恰恰相反，我是高傲！”
“高傲？”我笑着说：“高傲还需要这样么？委委屈屈的躲在角落里暗恋？”
“这当然是高傲，即使我内心里已经不自觉的喜欢你，可是我不会和别人一样表现在众人面前，所以我不和其他人一样扒在窗户上看你，不会聚在一起和别人谈论你，即使近在咫尺的跟在你后面，也绝不会让你发现我的心思！”
听着她倔强的说辞，我愣了一阵，不解的说：“可这……这是图什么啊”
“你没听说过么？”她得意的口吻说：“现实里，最优秀的男生和最优秀的女生是很少能走到一起的！”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不应该是郎才女貌、相互般配才对么？”
“那只是美好的愿望，现实里，因为最优秀的男女，都有各自的骄傲，所以谁都不会轻易向对方迈进一步，自然就很难走到一起，那时候的你我，就是如此！”
细细想来，这话似乎很有几分道理，所以人们经常可看到，那些漂亮优秀的女人，往往被殷勤的男人所俘获，而优秀的男人，则更钟情于听话乖巧的女人，如此一来，就都能获得那份骄傲的优越感！
她抬起头，昏暗中盯着我的脸说：“不过，我也为你付诸过努力，试图让你注意到我”
“努力？”我好奇的看着她问。
她笑了笑，语调中难掩幸福，激动的说：“那已经是在我足足暗恋你两年以后了，你身边始终没有女孩子，而我，也一直因为你，单身一人，记得大学食堂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架废弃的旧钢琴，其实还是很好用的，只是因为音乐室那边换了新的，这架旧的无处可放，就暂时安顿在了食堂，我提前找人帮忙调音，第二天把自己精心打扮过后，中午很早就守在食堂，当看到你和几个同学走进食堂，我就坐在钢琴前，随手弹了一曲，食堂里人很多，他们大概都觉得我在故意卖弄，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我在向你倾诉！用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在倾诉！”
我愣了一阵，不解的问：“为什么是这首曲子？你想倾诉什么？”
她笑了笑回我：“这首曲子描述的，是饱受战火洗礼后，克罗地亚灰烬中的残垣断壁，我只是随心而发，感觉在这种长达两年朝思暮想的暗恋折磨下，自己的心，就如同那些残垣断壁一样，早已凌乱不堪！”
内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我小心的问她：“后来呢？我……我有什么表现么？”
她失落的摇摇头说：“你无动于衷！”
我愣在那儿半天，回过神儿来诧异的说：“这么漂亮的学姐，在食堂里弹着凄美的曲子，我竟然无动于衷？你怎么不上来扇我一巴掌？”
她笑笑说：“别忘了，我也有我的骄傲！”
我终于无语……
她语调轻柔
的继续说：“直到后来，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那时一直试图接近我的方明，来医院看望我时，在我含含糊糊的臆语中，听到了你的名字，真是天意的安排，你们俩，竟然是高中同学”
我诧异的说：“方明还追过你？子熙她……知道么？”
她笑了笑说：“知道，子熙也和我们读的同一所学校，她什么都知道”
我更感诧异的说：“子熙？大学也和我们同一所学校？我天……录取通知书，我要撕掉录取通知书！”
“你别闹，听我好好说完！”
两人一阵嬉笑过后，她继续轻声说：“后来，你这个好兄弟方明，为了成全我，特地在我出院时，将你和宿舍的同学一起约出来吃饭，你知道么，那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坐下来认识，你记得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嬉笑着摇摇头说：“我要记得就好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你见面第一句话说：‘呦，食堂里弹钢琴的学姐！’你知道我当时听了有多兴奋么？原来你记住我了，你那天还是留意了我，并且记住了我，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我感到欣慰了！”
“后来我才知道，你那天不仅注意到了我，还托人帮忙打听我是谁，当听说方明正在追我，你却退缩了……”
我不安的看着她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方明当然向你说明了一切，我们俩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啊”
我欣慰的点点头说：“嗯，总算结果还不错！”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激动的说：“你知道么？最幸运的是，在我满心焦灼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刚好发现那个人也喜欢我……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激动的了！”
我躺在那儿点点头说：“这一切不是挺美好的么？可我现在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了？”
她沉默一阵，随即又低声说：“只是这种美好，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年，到我实习的时候，我们之间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我不禁担心的问！
她楞了一下，随口说：“反正……你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唐老师不是也说了么，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不必放在心上，总之就是……你其实只是为了帮我，但却让我产生了一个很大的误会，我……我去质问你，你那么高傲，又不肯解释！我不肯低头，你不肯解释，两人就这么倔强的僵持着，最后一怒之下，早你一年毕业的我，实习的时候，就跟着一家公司匆匆去了上海！”
“因为一场误会，年轻倔强的我们，谁都不肯低头，谁都不肯多做解释，于是在青春里，就留下了一场对彼此的辜负！”
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楚，有些动容的说：“我……我干嘛不解释？为了你，难道不值得么？”
她略显迷茫的嘟囔着说：“所以我说你傻啊，你干嘛不解释呢？如果你解释清楚了，不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么？”
我隐隐感觉这和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很大关系，于是小心的问：“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她回过神儿来，继续轻声细语的讲述着：“后来，让我没想到的是，你毕业之后也来了上海！”
我焦急的问：“然后呢？我……我找到你了吗？”
她点点头说：“因为我之前告诉过你实习的地方，实习结束，我就一直在那里任职，可能……可能内心里，我就是在等着你来找我吧，所幸，竟然真的让我等到了，你一来到上海就找到了我，你当时的样子很诚恳，诚恳的向我道歉，诚恳的求我复合，诚恳的向我解释了一切，你那么高傲的一个家伙，我是多受宠若惊！”
我小心的问：“那……你答应和我复合了？”
她连连点头说：“答应了啊，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你都已经低头，我还有什么可继续高傲的呢？我只能欣然接受啊！只是……”
说到这儿，她突然犹豫了起来，我不解的问：“只是什么？”
她叹口气说：“只是很快，我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什么意思？”
她抱着我的手略微紧了紧说：“你时常神情恍惚，整个人的情绪会突然变得低落，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刚来上海，还不太适应，直到后来的几天里，你时常叫错我的名字，名字对了，姓就错了，姓说对了，名字就错了，而且不是口误，根本改不过来！”
我有些紧张的说：“这……我是这样的？”
她无奈的说：“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故意作弄我，甚至还闹出许多误会，你总说要去找另一个女人，我觉得你来上海根本不是为了向我求和，根本就是来戏弄我的，我甚至武断的推测，你是因为当初我不辞而别抛下你而感到怨恨，你是想要报复我！”
“不论我怎么说，你依然我行我素，甚至开始满街去找你口中的什么学姐，言之凿凿的另有其人，还要拉着我一起，我以为你是真的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学姐在上海，气恼之下，我直接假装答应了公司里一个同事的追求，并刻意带他出现在你面前，轰你从我的住处搬出去！”
我推测着说：“然后……就有了我记忆中，住在餐厅里打地铺的经历？”
她抓着我的手突然又一紧，随即挨在我怀里哽咽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我恍惚的说：“你不知道什么？”
她贴在我怀里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隔了好一阵，才缓过神儿说：“大概过去了一个月左右，我偶然在街
上碰见你，那时候你已经衣衫褴褛，近乎一副流浪汉的样子，我简直被你吓坏了，曾经大学里风流倜傥的你，竟然沦落成那样，我……”
她说了一半，已经再次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我轻轻拍着她安慰说：“没事了……这不是……这不是都过去了么？”
她贴在我怀里不住的摇头说：“你那时虽然神志还算清楚，但是已经不认得我了，完全把我当成了陌生人，没办法，我只得哄骗着把你带回去，想要问清楚原委，之前的误会和愤怒，让我完全没有耐心去了解你说的那些话，直到这次，从你的只言片语中，我才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你心中的那个所谓还要寻找的学姐，就是我！”
我有些没明白过来，懵头懵脑的说：“你的意思……我已经找到你了，可是还在找你？这……这是什么逻辑？”
“我当时也不明白”她摇着头说：“后来发现你的状态越来越奇怪，对我时而认识，时而不认识，我开始明白，你不是在捉弄我，而是精神上真的出了问题！”
我诧异的说：“精神病？”
“你的精神世界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你很熟悉、一心想追回的我；一个是你很陌生、却十分向往的我，对于已经分裂的精神状态，你自己却毫无察觉，我不知道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到底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可是看着你的样子，我真的很心痛，当年校园里意气风发的那个阳光大男孩，已经被我折磨的近乎疯癫！”
“一开始，我自信的以为能说服你，可以通过规劝，就让你意识到自己的异常，然而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论我怎么说，你根本不肯相信我，甚至会变得极其暴躁！这让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喝酒喝的伶仃大醉，沉浸在自责和痛苦中不能自拔，真是一段黑暗的人生经历！”
“最开始，你只是笃定的相信有另外一个我的存在，再后来，你经常凌晨醒来，说自己接到了不明对象的电话，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恐慌！”
“直到最后，你开始出现实质性的幻觉，说那个电话就是你的学姐在约你见面，并且无可阻拦的非去赴约不可！”
“那次我真的要被你逼疯了，无奈之下，我拼命的求你，让你把她的号码告诉我，根本就没有人给你打过电话，你不可能拿出她的号码，结果没想到，你掏出手机，指着我的号码，一再的说，就是这个人在约你！”
“我既心痛，又很不甘心，恼怒的想证明你思维里的两个人根本不存在，我骗来你的手机直接拨过去，我就是想证明给你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个人，那个号码就是我的，你想象中的人，就是我，没有别人！”
“然而，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只要我证明给你看，根本不存在另一个我就好了，可是没想到，这却导致你整个人的精神都陷入混乱和狂躁，甚至在狂躁中砸毁了阳台的玻璃门！”
听她说到这儿，我想起记忆里砸碎一扇玻璃门的场景，但对于她描述的其他事情，我却完全没有印象，对这一切有些难以置信！
“那天我吓坏了，我开始明白你的问题并不那么简单，也绝不是我这么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你恢复的，说到底，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当初来上海时，你就已经表现出了一些异常，可我不仅没有在意，反而赌气的当着你的面答应了别人的追求，让你在新的刺激下，病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帮你康复，我不得不开始扮演你眼中的另一个人，并且开始自学心理学，再后来，又通过自考院校的老师，认识了上海精神卫生中心的唐医生，今天你见过的那位，就是他！”
我恍然的点点头，她继续说：“一开始，我想带你去见他，可你死活不肯，一直强调自己根本没问题，无奈，我最后只得让唐医生借着另外一个我患上精神问题的借口，约你见面！”
“从那时起，漫长的等待就开始了！”
听着她最后略显茫然的一句，我越发感到一阵阵心痛，忍不住抱紧她说：“姑娘，因为我，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姑娘？”她哽咽的抬头看着我说：“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你给我起的另一个称呼，当你把我认成了另一个人之后，一直都叫我：乔妹！”
一声乔妹，让我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涟漪，许多如真似幻的片段从脑海中瞬间划过，心里一阵憋闷，我喘息着不停重复：“乔妹！乔妹？乔妹……”
发现我的异常，她抬手摸着我脸问：“你……你没事吧？想起什么了？”
然而，刚刚一闪念中的许多片段，却如同划过夜空的闪电，瞬间又了无踪迹，只留下满心隆隆的震撼……
缓过这一阵儿，我摇摇头，喘息着说：“没事，没事，你……你继续说！”
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慢慢跟你说，放心，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把一切都慢慢告诉你的，不急于一时，先安心睡一觉，行么？”
我想了想，茫然的点点头说：“好吧，明天，明天你再接着跟我说！”
盖上被子，怀抱着温香软玉般的佳人，我埋首在她长发间深吸一口气，恍惚的说：“乔妹，你的味道……好甜蜜，好温暖，还有……说不清的伤感……”
“睡吧，好好睡一觉，以后，就只剩甜蜜和温暖了！”
我安心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听着她温柔的轻语，在困倦中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