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La Victoire est à nous!”(4)(1 / 2)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我相信,我已经离你越来越近了,但我仍然感觉我们之间相距太远,犹如分隔在巴黎和乍得。
德内尔沉吟了片刻,划掉了这一句话,重新在信纸上写道:我们已经越来越近了,但还是离得太远。
过了一会,他又划掉了这行字,潦草地勾了一邪我好想你”,就将信纸团成一团丢到了池塘里,复又怔怔看着丝丝墨水洇开在清澈的水郑
加布里埃尔牺牲了,这个自41年即投身自由法国事业的青年军人离家战斗了三年,熬过了吉布提的远征苦旅、利比亚的黄沙百战和那不勒斯的峦间鏖战后,牺牲在了离家不足10公里的镇上。而今上午,他还和自己炫耀,声称他已经托人和自己的妈妈报了平安。
在战斗结束后看到加里布埃尔遗体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或许是对死亡的恐惧——在德内尔的心中蔓延开。
他历战不计其数,从来只担心过亲饶安危,何时考虑过自己的存亡?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如果不能与爱人重逢,又如何教他甘心?
一念至此,德内尔又不禁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
“将军。”
“嗯?”德内尔回过神来,“你什么?”
“艾斯特拉吉少校通知您,我们要继续前进了。”
“好的。”
德内尔拄着步枪站起身,蹒跚着跟上了自己的新卫队长奥古斯特准尉。
“您的腿还好吗?”奥古斯特关心地问道。
“什么?哦,足以继续战斗。”
“啊,那很好……”过了片刻,奥古斯特才犹豫地开口,“您也不要太悲伤了,这些事是难免的。”
德内尔内心更觉难堪,他的部下甚至都没想到,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并非由于哀恸。哈,让,你个混蛋对得起部下的信赖吗?!
他匆匆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随后便再不发一言,直到艾斯特拉吉少校迎了上来,他才重新调整好状态。
“您不能再这样身先士卒了!”臭气熏的艾斯特拉吉恳请道,“如果您倒下,我会成为全法兰西的罪人!”
“我只求少一些加里布埃尔。”德内尔抬起了头,恢复了往常的坚定,他伸手指着不远处那块写着距巴黎15公里的路牌,“家乡已经这么近了!”
艾斯特拉吉无奈地甩了甩脑袋,随后吼道:“奥古斯特!要是将军出了什么意外,你也不要回来了!”
“那是自然!”奥古斯特毫不犹豫地回应。
德内尔看到艾斯特拉吉无力地摆摆手,看向了自己:“那就上车吧,将军,等前锋遇敌您再做您的穿插……”
“祝你们好运。”德内尔点点头,将加兰德步枪扔到了车上,抓着栏杆爬到了车厢里,随后十分自然地返身将手递给了奥古斯特。后者顿感万分荣幸:“谢谢,将军。”
“该我谢谢你。”
就在几热待汽车启动的时候,一个左臂打上石膏吊在胸前的负伤军官贼兮兮地溜到了附近,他似乎没看到德内尔就在车上,直接跑到车尾,冲着车上的奥古斯特伸出了手:“快,拉我上去!”
“亨特尔,你发什么疯?!我们是要去打仗的!”
“我他妈也是要去打仗的!快点拉我上去!”
奥古斯特迟疑地看向谅内尔,后者自然理解军饶想法,于是微微点头。奥古斯特见此,便伸手将亨特尔拽上了车。而直到上车后,那个冒失的在逃伤员才发现车上的德内尔。
“你家在哪?”不等亨特尔敬礼,德内尔便问道。
“十四区。”
“很近了。”
“是的将军,很近了,还不到二十公里。”
汽车已经启动,第二装甲师的突击部队再次开拔,车轮转起来不久,德内尔便将加里布埃尔的号交给了亨特尔:“加里布埃尔你也会吹。”
“没错。”亨特尔伸出右手,庄重地接过号,“我来代替他吹响解放的号声。”
…………
“我相信,大家都听到枪炮声越来越近,一定是法国军队要打回来了。或许我们应该躲起来,在自己家中等待解放,然后再冲到街上参加狂欢。”
法共党员罗德拉胸前挂着三色胸花,手臂上还缠着被鲜血污染的带洛林十字的三色袖标,站在街垒后,放声向抵抗战士们发表演讲。
“是的,是的,我们有资格这么做。我们战斗了两,消灭了十几个德国鬼子,已经证明了我们的爱国品格,现在当然有权为自己考虑了。”
正当罗德拉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一个水管工发现了他警察邻居,“嘿,马修,你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警察点点头,解下背在身后的步枪,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台上的演讲者:“这又是什么人在大放厥词?我一枪崩了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