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差距（1 / 2）
时间转眼来到了1989年的10月，俄勒冈州塞勒姆市，这里距离波特兰有45分钟左右的车程。
开拓者将他们的训练营从之前的波特兰社区大学机库一样的体育馆，搬到了风景优美的威拉米特大学。
这里离市中心更远，基础设施完善，景色宜人，教练组认为新的赛季应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所以将训练地点安排在了这里。
新人训练营在季前赛训练营之前进行，这时候夏天已经过去，秋天的风已经将树叶染红。
秋高气爽，这个时间段进行训练实在是非常合时宜。
训练营的第一天，天气很不错，没有下雨，气温、湿度都很不错。
彼得洛维奇很早就起床，推开窗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心情颇为激动。
波特兰的气候和他老家克罗地亚颇为相似，秋天有些冷冽，但很舒服。
在与皇家马德里的纠纷尘埃落定后，彼得洛维奇一直留在波特兰养伤。
他的伤情一天天的好转，慢慢的队医允许他进行体能训练，投篮训练。
在波特兰的新秀公寓里，他给自己购置的第一个设备是健身自行车，每天早上起来蹬自行车热身，之后去健身房训练，跑步，总之绝不让自己闲下来。
到了9月底，他已经可以上场打球，他立刻将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体育馆里。
他训练如此刻苦，从天亮一直训练到天黑，非要将自己的精力全部耗尽才肯休息。
相较而言，迪瓦茨和萨博尼斯这两位巨人更懂得享受生活，他们会在波特兰的餐厅和酒吧品尝美食和美酒。
萨博尼斯的酒量非常惊人，据迪瓦茨说，他们在酒吧里喝啤酒，萨博尼斯从进门喝到离开，数不清喝了多少杯，但从没有醉过。
甚至连醉的迹象都没有。
彼得洛维奇的生活相对简单，养伤，训练，吃饭，睡觉，看看电视，偶尔和迪瓦茨出去吃点好吃的，或者和女友雷塔纳-卡伊奇出门逛街。
不过这些只占他生活的一小部分，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奉献给篮球，他焦急又耐心的等待着，等待在更高舞台绽放自己的才华。
相较于NBA比赛，目前他心里更期待传说中的开拓者新人训练营，期待和阿甘一起训练、对抗。
彼得洛维奇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关于甘国阳的新闻报道，他在洛杉矶参加球星训练营，在UCLA大学主持比赛，还有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甘国阳代言的Avia广告，可口可乐广告，福特汽车广告，他还出现在迈克尔-杰克逊的演唱活动中，作为特邀嘉宾出现。
在马德里，在南斯拉夫，在莫斯科，彼得洛维奇、迪瓦茨、萨博尼斯是大明星。
但到了美国，阿甘是真正的天皇巨星，尤其在唐建国的宣传加持和迈克尔-杰克逊的叠加效应下，他正在成为一个文化偶像。
不过彼得洛维奇只对篮球场上的甘国阳感兴趣，时间就是今天了。
彼得洛维奇深吸一口气，关上窗，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女友，他洗漱穿戴好准备出发。
出门后他先去隔壁敲了迪瓦茨和萨博尼斯房间的门，萨博尼斯和迪瓦茨睡眼惺忪的打开门，看到彼得洛维奇已经穿戴齐全准备出发。
迪瓦茨抱怨道：“德拉岑，你为什么起那么早？现在才四点多！”
彼得洛维奇道：“我觉得第一天训练应该早一些，听说阿甘总是第一個到，我想比他更早。”
迪瓦茨扶着门摇头，道：“你都带了女朋友一起来，怎么能起这么早呢？不知道多陪陪女朋友吗？”
萨博尼斯道：“还没结婚的小伙子就是起得早，算了，我们准备准备也出发吧。以后我如果在波特兰买房子，肯定要离德拉岑家远一些，以免影响睡眠…”
和迪瓦茨一样，萨博尼斯在决定来波特兰开拓者后，也先把婚礼给办了，和女友结了婚。
可能女方都担心万恶的资本主义美国会腐蚀她们的巨人男友，毕竟篮球运动员在美国是非常受女人欢迎的，只要他们愿意，每天换女友不是不可以。
萨博尼斯的妻子英格里达是美丽的立陶宛小姐，她有自己的工作，准备等萨博尼斯在开拓者安定下来，买了房子再考虑搬到波特兰来。
从这点来说，欧洲的球员和美国黑人球员真是大不相同。
萨博尼斯和迪瓦茨的婚礼在本国本地区都产生了很大影响力，被电视台实况直播，堪比甘国阳当初在唐人街大婚。
对于这些知名球员而言，盛大的婚礼是一种道德上的约束——当然，如果没有道德，就不存在约束。
三人收拾完毕，坐上了迪瓦茨的奔驰车，萨博尼斯一个人坐后面，彼得洛维奇坐在副驾驶。
“德拉岑，把安全带系上。”
“不，系安全带不舒服。”
“但是安全！”
“开车吧，我相信你的车技。”
彼得洛维奇坐车不喜欢系安全带，就像他在球场上自由奔放的球风那样。
从公寓出发沿着45号州际公路一路往南，45分钟后他们抵达了威拉米特大学。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们把车停在体育馆停车场，正好碰到了里克-阿德尔曼。
阿德尔曼在回到波特兰后，从主教练变成了助理教练，干回了之前的老本行——主持新人训练营工作。
作为教练，阿德尔曼是相当严厉的，在夏季联赛他指导球队训练，对迪瓦茨、萨博尼斯都非常严格，毫不留情的指出他们的诸多问题。
所以，萨博尼斯和迪瓦茨都有些畏惧阿德尔曼，反而主教练鲍比-贝尔曼，让两人感觉亲切、温和。
彼得洛维奇在身体康复后同样接受了阿德尔曼的指点，在欧洲是超级大明星的彼得洛维奇，在阿德尔曼眼中却太过于瘦弱、缓慢，并说“你这样是很难在NBA生存的”。
彼得洛维奇很不服气，他认为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
今天他感觉还不错，看到阿德尔曼，主动上去打招呼：“教练，您竟然来的这么早。”
阿德尔曼用他沙哑的嗓音回道：“今天是第一天，我要早点来做点准备工作，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彼得洛维奇用力点头，他问道：“阿甘来了吗？”
阿德尔曼道：“阿甘应该已经训练至少一个小时了。”
说着阿德尔曼指了指停车场角落里的一辆轿车，那是甘国阳的车。
彼得洛维奇很惊讶，他们三个已经够早的了，阿甘怎么会更早？
四个人一起进了体育馆，里面果然传来“砰砰”拍球的声音。
进到球场上，偌大的体育馆里只有一个人，他背对着四人，赤着上身，肌肉如雕刻一般完美。
他的背部肌肉有着大理石雕塑一般的纹理，远远望去，仿佛一件艺术品。
他没有大卫-罗宾逊那么高，但比大卫-罗宾逊更加厚实，且下盘如岩石般坚固。
此刻，他正在练习三分远射，一筐球放在跟前，他拿起一个，在下肢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完全依靠上肢手臂、手腕的强劲力量，把球很轻松的投了出去。
他整个上半身核心非常稳定，没有任何摆动，只有手臂和手有动作，将球投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球稳稳入筐。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连进了十个，全都是这种机器一般精准、稳定的出手。
直到筐里的球全都被投完，甘国阳只投丢了一个，剩下的不仅命中，甚至都没有沾筐。
这种精准、稳定，只靠上肢发力的投篮，真的是赏心悦目，令人震撼，四个人就这么站在场边静静的盯着看。
甘国阳投完了才注意到，阿德尔曼还有东欧的三只小猪已经到了训练馆，站在门口看自己的投篮呢。
甘国阳冲着阿德尔曼招了招手，道：“里克！帮个忙，把球都给我捡回筐里，谢谢！”
阿德尔曼摊了摊手，道：“我是教练。”
“我知道，这是你叛变的代价，给你的一点小小惩罚。去干活吧，中午的饭我请了。”
在彼得洛维奇三人面前无比严厉的阿德尔曼，此刻只能摊摊手，无奈叹了口气，竟然真的跑去捡球了。
这在彼得洛维奇等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在欧洲，篮球教练有着至高的权威，在队里说一不二，就和美国大学篮球那样。
可是在NBA，尤其在开拓者，球星才是至高的。
阿德尔曼跑去把地上的球一个个捡进筐里，似乎不觉得这是很丢脸的事。
甘国阳过来和东欧三人组打招呼，近距离接触，彼得洛维奇才感受到这个NBA第一人的气场和压迫感有多么强大。
虽然他比萨博尼斯和迪瓦茨都要矮，可是站在跟前完全不觉得他小，反而比两个巨人看起来更加巨大。
这和他完美、强壮的肌肉有关，也和他无匹的自信和气质有关，他的眼神充满了坦荡与信心。
从他指挥阿德尔曼给自己捡球就能看出来，他是这里的国王，可以支配这里的一切。
彼得洛维奇曾经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到阿甘会说什么，他想和阿甘一对一，或者像电话里说的那样，和阿甘比试三分球。
可是看到刚才甘国阳在三分线外，仅仅依靠上肢力量就投的那么准，彼得洛维奇迟疑了。
NBA的三分线可是比FIBA的要远很多，他到现在还没适应NBA的三分距离，别说向这位中锋三分王挑战了。
甘国阳询问了萨博尼斯和彼得洛维奇的伤势，关心了一下迪瓦茨的英语学习状况。
他提醒道：“新人训练营的目的是为了挑选最后能留在开拓者的球员，虽然你们都签了合同，但那些短合同的球员会非常努力的争取留下来，他们会很拼命。开拓者一向是个公平的球队，打得好伱就能留下来，打得不好，即便留下来，也不会得到足够的上场时间。所以新人训练营一向很艰苦，非常艰苦，好好加油同志们。”
甘国阳没有说“伙计们”，而是用了“同志”的称呼。
他们四个人，如果再加上回国了的宋涛，足以在开拓者建立一个党支部了。
宋涛在波特兰养了一个赛季的伤，上个赛季作为球队第十二人坐板凳，偶尔能获得一些上场机会。
不过他在对抗水平上确实难以达到NBA级别，虽然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频繁的伤病让他难以立足。
本赛季合同结束后，他回到中国，在需要他的地方继续发光发热。
三人换好了球衣，做了基本的拉伸后，在甘国阳的带领下开始热身。
甘国阳的热身方式很简单——半小时全场投篮法。
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个篮筐来回奔跑，完成上篮、近距离投篮、接球投篮、中距离、三分、变向投篮等各种你会的进攻技术动作，由内到外，由慢到快。
开始之前甘国阳提醒三个人，“如果感觉体力跟不上，就停下来休息，不要勉强。”
随后，甘国阳带头，彼得洛维奇紧随其后，萨博尼斯、迪瓦茨也跟着，开始在球场两端奔跑起来。
阿德尔曼在一旁进行辅助，传球，指导动作，脸上则带着笑意，心想阿甘这是要给这三个欧洲球员练死。
开拓者这边没有哪个球员在训练前能轻松跟着甘国阳跑完这个半小时全场投篮热身。
别看一开始速度不快，慢悠悠的上篮，投篮，可是时间长着呢，整整半个小时。
越往后甘国阳速度越快，强度越来越高，并且不停进行加速、变速，体能消耗极大。
这哪是热身啊，对一些体能不好的球员而言，这都算一天的训练量了。
像霍纳塞克、柯西这些小伙子，撑个20分钟很不错了。
15分钟左右，迪瓦茨第一个坚持不住了，他朝阿德尔曼举手示意，下场休息。
倒不是他体能太差，而是甘国阳在前面带，速度带的忽快忽慢，他吃不消。
汗水沿着迪瓦茨的额头不停往下滴，他坐在场边气喘吁吁，这他妈是热身？
萨博尼斯是第二个撑不住的，他不是体能问题而是脚踝和膝盖吃不消，已经开始发热。
对于他这种大重量球员而言，跑、跳训练本来就应该适量的少一些，关节需要保护。
19、20岁的时候，萨博尼斯也是个能跑能跳，体能充沛，7尺3寸的怪物。
他和迪瓦茨一样，下了场之后感觉双腿有些发虚，显然消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