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小材大用（2 / 2）

府衙内，姚懿终于认清了事实，派孙畅前来商谈和解。

唐泽毫不畏惧地出声道：“陛下征仆等入伍，却连饭都吃不饱，如何与敌作战，请陛下给仆等一条活路。”

郭纯见唐泽上窜下跳地鼓动，上前厉喝道：“唐泽，你不要命了，挑动兵乱是死罪。”

这席话引得众人齐声附和，“不错，这点吃食顶什么用”、“仆家中有田，若不是强行拉伕，仆怎肯前来参军”、“放我等归家吧”……

唐泽插口道：“郭将军，此事得召聚大伙共议，不能仓促答应。”

蒲坂城，姚懿称帝后将太守府改成了他的皇宫，此时姚懿正在与尚书左仆射孙畅等人商议援救猗氏城之事国。

郭纯苦笑道：“仆不要什么封赏，只要陛下不责罚闹事的兄弟们即可。”

唐泽心中冷笑，这位郭司马太过迂腐了，只等姚懿腾出手来，焉有他的命在。

唐泽挺身而出，道：“这粥稀得见人影，哪里吃得饱，我等吃都吃不饱，如何作战？”

刀枪临身，谁愿意坐以待毙，双方混战在一起。出乎姚懿的意料，他原本以为新征的这些乌合之众只要砍杀数十人就能镇住，结果血流成河，死尸将府前街道铺得重重叠叠，争斗却没有平息。

唐泽见周围兵丁怒气冲天，趁机挑衅道：“吃粮当兵，连饭都吃不饱谁他娘当这个兵。”

唐泽道：“郭司马，你以为今日之事能善了吗？陛下如此薄待将士，早晚有人动乱，索性借了此事说个清楚，为众兄弟谋个饱食。”

姚懿怒冲冲来到府门外，看到数千名兵丁将府邸围住，闻讯而来的新兵都带了兵刃，双方剑拔弩张地对峙。姚懿自感声威显赫，怒声斥道：“大胆，居然敢聚众生事，还不速速散去。”

说罢，唐泽朝姚昊冲去。几名兵丁上前阻拦，唐泽顺手夺过一把刀，挥退数人。姚昊厉声喝道：“此人造反，杀了他。”

姚懿带着剩下的兵马进入府内，关上府门。当初自立时，姚懿下令对太守府的围墙进行了加固，里面用木栅布了一圈栅墙，可以站在栅墙上向外射击。

同为暗卫的张跃在人群中呼应道：“杀了这狗贼，就是他克扣咱们的军粮。”

唐泽提出，晋军围长安时，天子曾下旨命姚懿率军回援，可是他却弃家国、父兄于不顾，自立为皇，断送了大秦王朝，这样的君主不值得信任。大秦被晋朝所灭，太子姚泓发诏让各地归降晋军，应遵诏行事。

辰时，郭纯将领军的八人召到帐中，把孙畅前来商谈之事向众人说清，八人之中仅有两人同意和解，剩下六人中有想出城自立的，有想投奔晋军、魏军的，还有打算观望待变的。

到了吃饭的点，郭纯点了百余名兵丁前去抬吃食，他们驻守在西城，平时就住在城根边上。

孙畅劝道：“这些新兵是陛下的基业所在，万不可轻启杀戮。”

看出名义上的首领郭纯有意和解，孙畅没有与唐泽多说，而是笑着对郭纯道：“郭将军是哪里人氏，从伍几年了，现居何职？”

众人看到两旁有数百弓箭手弯弓以待，纷纷向后退去。姚昊见控制住了局面，从人群中走出，得意洋洋地逼问道：“谁踢破了粥筒，自己站出来。”

“不错，咱们不干了，回家种地去”、“老子打兔子、吃野菜也比这强”、“占个山头自立为王多痛快”……

姚懿狞笑道：“乡间青壮有的是，杀一批再征一批就是。”

孙畅脸一白，宫中有二千多人，存粮有限，不用几天就会消耗干净，届时还命运还真掌握在这些乱兵手中。

“陛下，先发放些军粮安抚乱兵，千万不可酿出大乱。”孙畅急声奏道。

姚懿这段时间被魏军和叛乱的匈奴人曹弘弄得焦头烂额、心火旺盛，怒道：“一些庄稼汉也敢欺到朕的头上来，来人，在府门前列阵，胆敢冲阵格杀勿论。”

周围的兵丁纷纷叫嚷起来，施粥的校尉彭同大声吼道：“要造反吗，军需官每百人每天发一石(汉制一石二十七斤，以三十斤计，出处《中国经济通史_秦汉经济史》)粮，能煮出这样的粥来就算不错了。”

姚昊阴森森的道：“你莫非与此人是一伙，也绑了。”

身旁亲卫气势汹汹执刃杀来，唐泽挥刀砍翻一人，怒吼道：“兄弟们，反了吧。”

赶到现场，强行将人群分开，姚昊喝问道：“是谁挑头闹事，抓起来。”

府中兵丁站在栅墙上朝外射击，闹事的兵丁避走。晚间，闹事的兵丁推出八人，加上唐泽，表示愿遵郭纯为主，听他号令。

军需官姚昊被惊动，连忙带了千人前来弹压，克扣军粮的事若被天子得知，自己焉有命在。

姚昊见有人站出，冷笑一声道：“大胆，绑了。”

孙畅还要再劝，姚懿已经大踏步朝府门外走去，身边将领、亲卫将他簇拥在正中，孙畅无法靠前，只得恨恨地一顿足，道：“自毁长城，愚不可及。”

思之再三，杨安远决定冒险行事。派人飞速向长安送信，留下四百人守潼关，自己准备率一千六百人乘渔船冒险过河，翻越雷首山前往蒲坂城。

二十六条渔船，每条船只能坐十二人，从辰时开始渡河，至午时还没有渡过去千人，杨安远站在岸边心急如焚。

“将军，渭河来了战舰”，有兵丁飞奔前来送信。杨安远大喜，大秦已亡，渭河上的船舰不用问是刘衷水师。

船只渐近，已经能看清最先艨舯舰上高高飘扬的杨字旗，杨安远心潮起伏，水师来得如此及时，取蒲坂已成定局，莫非真是天意在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