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战白树滩（2 / 2）
越慢出事越出事，突然有人惊呼道：“上游有晋军。”
蒯恩随刘衷出战，见对岸树起纛旗，立时带了亲卫跳下竹筏，踩着浮尸朝旗下的姚崇扑去。
姚崇眉头紧皱起来，五月南凉王秃发傉檀迫于秦国强盛，自去封号撤除尚书等官职，派参军关尚向秦国依附，表示愿做藩屏。
秦军营帐，姚崇和杨佛嵩也站在舆图之前。
“齐公，明日大军过白树滩，晋军很可能会在此袭击。”杨佛嵩道。
此时蒯恩身中七八箭，有的扎入皮甲上，有的射中手臂，浑身浴血，好在都是皮外伤。蒯恩吼声连连，脚步不停，威猛异常。
及至午时，辎重已经全部过河，役夫在河岸不远处开始搭建营寨，为稳妥起见，杨佛嵩建议就在河对岸扎营。
蒯恩从侧旁登岸，手持铁矛，勇不可挡，杀得拦路的秦军连连后退。姚崇看到数十步外的蒯恩，喝令道：“射死他。”
号角声呜咽响起，杨佛嵩心中一紧，晋军要进攻了。姚崇带着轻骑已经下了河，知道此时绝不能乱，高声传令道：“速速渡河。”
追星马屹于山岗，杨安玄漠然地看着数里外缓缓向前的秦军。有百姓体力不支倒地，秦军立时一枪扎去，将尸体挑到道旁。
丹水河宽八九十丈，水深四尺，水没在马腹处，踏水而行马匹的速度不快，姚崇生恐有变，连声催促。
喊杀声从对岸传来，杨安玄带着晋军向秦兵发动攻势。箭只漫天飞舞，杨佛嵩带着万余步卒反向晋军迎去。
昨夜沈庆之带来杨安玄的命令，今日午时号角为号出击。刘衷命兵丁将伐好的粗木、竹筏运至江边，听到号角声便先将粗木推入江中，然后率军乘坐竹筏往下出击。
“明日秦军便要到达白树滩，前往商县(1)必从此过丹水。”王镇恶起身来到舆图前道：“刘将军已经蓄势待发了。”
杨佛嵩听到身后人喊马嘶，知道晋军从丹水河上游杀至，也不知到底潜伏着多少晋军。秦军后方大乱，杨安玄命人高呼：“秦军败了，秦军败了。”
数日前他接到皇兄来信，告诉他西凉王李暠不满秦国占据姑臧城，暗中勾连南凉和北凉，准备攻打凉州。
杨安玄站在舆图前凝眉思索，王镇恶、阴绩坐在席上不语，尾随秦军追逐，除了射杀十几名秦骑外并无大的战果。
数万人挤在白树滩南岸两里宽、三里长的战场，根本无法展开队型，双方混战在一起，犬牙交错。
摧毁了数十辆战车后，姚崇发觉得不偿失，鸣号带着轻骑折返。杨安玄下令战车先行，大军缓缓朝白树滩压来。
此次追击，雍州军出动轻骑三千，步卒一万五千，杨安玄下令轻装前行，仅以二千辆战车装载五天粮食和必要的辎重，大大地提升了行军速度。
杨安玄率军追逐秦军，命水师清理河中铁锥，以入水浅的走舸沿丹水而上，在白树滩等秦军半渡之时出击。
秦军早有准备，一筐筐做好的面饼发到士兵手中。五里外，晋军也停下脚步，开始进食。
紧接着，看到晋军乘坐竹筏随后而来，是刘衷。三天前刘衷奉杨安玄之命，带着两千儿郎两天前便先行来到白树滩，潜在山中伐木造筏，因为道路不通，秦军侦骑并未发觉。
杨佛嵩道：“看来晋军打算趁我军腹中饥饿发动进攻。齐公，把面饼发下去，让儿郎们先行饱食吧。”
秦军的轻骑发现了杨安玄，百余骑朝山岗驰来，杨安玄不敢耽搁，带着张锋等人朝远处逃去。
姚崇冷笑道：“本公正要他来。”
杨安玄转身，目光投向上洛方向，道：“近万百姓岂能任由秦军掳走，秦人视汉人如同猪羊，此次若不打断他的手脚，下次定然又来，愚决意血战一场。”
姚崇正心急火燎组织先行渡河的秦兵结成阵势，准备迎战追击的晋军。
此次率军南下，先在丹水遇袭，伤亡将士数千人，然后丹水城储粮被焚，逼得他不得不退兵回上洛。接二连三在杨安玄手中损兵折将，姚崇胸中怒火郁积，要不是杨佛嵩苦苦相劝，早就想回师与晋军决战。
“只够半月之用。”吕思道：“原本今日丹水城会运送三万石粮草到来。”
挂槊摘弓，杨安玄在马上回望，青云弓开始满月，一箭射向一百三十步外的秦骑。这么远的距离，秦骑混不在意，等到箭近，挥刀朝箭头斫去。
丹水在白树滩变宽，河水变得平缓，商旅多在此涉水而过，杨安玄与王镇恶等人商议觉得秦军极可能从白树滩过丹水前往商县。
夏粮刚入库，粮草虽不缺，但从上洛运粮至南乡需时五日，若是雍州军能够在丹水河上来去自由，那便需要更多的兵力押运，往来消耗巨大。
杨安玄向身后秦军扬了扬手中弓示威，这才催马追上前面的侦骑。秦骑见雍州侦骑跑远，收拾地上的尸体回归不提。
杨安玄站在北城之上，看着满目苍夷的丹水城，默不作声。
秦军四万余人，轻骑将近半数，裹胁着近万百姓北上，还有近两万役夫，速度并不算快，一日不过四十余里。
战马在河中乱窜起来，粗木撞在马腿之上，马儿受力不住，跌倒在河水之中，水四溅，队列乱成一团。
姚崇不以为然地道：“白树滩的河水深不过四尺，艨舯舰根本无法通行，还不如在两岸多树些箭楼。”
蒯恩抢步上前，挥矛刺倒持纛旗的秦军，伸手取过纛旗，怒吼着挥舞着纛旗朝秦军扫去，秦军胆寒，纷纷避让。
杨安玄带着轻骑驰来，见状大声呼喊道：“姚崇已死，杀秦虏。”
晋军士气高涨，高呼着“杀秦虏”向前冲去。
姚崇刚刚退入营寨之中，秦军营寨尚未立起，栅墙左一片右一片，杨安玄带着轻骑直冲而入，冲散勉强结阵的秦军，姚崇见组织不起阵势，只得带着败军往商县方向逃去。
——
ps：注(1)：商县，今丹凤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