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装神弄鬼(1 / 2)
进入洞中,凉风习习、暑气全消。
杨安玄环顾四周,发现石洞很宽敞,有石案、石榻、石炉,洞左侧凿着个石缸,洞顶一根石笋将清泉注入缸中,“叮咚”脆响。
通风良好,洞中虽然燃着火把却没有烟火气,淡淡的檀香弥散在鼻腔,清神醒脑。
汲石缸中的山泉煮茶,杨安玄笑道:“寇仙长的道茶与吾师慧远大师的五净心茶有异曲同功之妙,不知取了何名?”
前次在新息相谈,杨安玄便提及此事,寇谦之道:“此茶采嵩山野生酸枣树新芽所制,得日月精华,食之轻身健体、延年益寿,贫道称之‘望仙茶’。”
“食之有望成仙”,杨安玄赞道:“好名字。”
闲话几句,寇谦之让弟子捧出二十卷《云中音诵新科之诫》,请杨安玄指正。
此书后世已秩,前世作为考古学家杨安玄对这种消失的书籍十分感兴趣,见此书制定出戒律,构建出道教神仙体系,并将儒家思想引入其中,强调“佐国扶命”。
杨安玄快速地翻看了一遍,道:“此经推出定能清整道教,一改三张伪法,传于后世。”
寇谦之捻须微笑,颇为自得地道:“此经耗费贫道和众徒数年心血,总算小有所成。杨居士是道祖托梦的有缘人,还望你指出不足。”
“不过,寇道长要将新道在魏国推行,仍任重道远。若无贵人相助,恐怕耗时日久。”杨安玄沉声道。
寇谦之频频点头,他这两年派弟子到秦、魏、燕等国寻求支持,无不碰壁而回。他在嵩山名气渐大,但与之交往的士族并不多,而且是些小家族。
寇谦之道:“道宁自幼学儒,此经引入儒学,道宁助力颇多。”
“那居士让贫道在十月前完成此经用意何在?”寇谦之有些疑惑地问道。
寇谦之点点头,道:“杨居士说得不错,只是贫道不得其门而入。”
杨安玄微笑道:“愚上山途中,得遇一伙魏人,这群人便是道长的机缘所在。”
杨安玄道:“晋、魏、燕、秦诸国,信奉佛道不一,但治国皆用儒术,道长要推行新法,必与儒术相结合。”
“贵人上应星辰,识者自知。”寇谦之徐徐道。
“愚无意中得知这伙魏人是魏皇拓跋珪派往襄阳的使者,其中有一女子扮成男装,是魏皇长女华阴公主。”为了打动寇谦之,杨安玄决定利用这群魏人做文章。
寇谦之笑笑没有答话,以手相让,引张济等人入洞中说话。
数股白雾于法台上腾起,将整个法台笼罩在云雾之中,等雾气散去,拓跋清看到法坛正中多出一个,身穿羽衣,披着鹤氅,面如淡月,三缕黑须,手持拂尘,真是仙风道骨。
杨安玄继续道:“据愚所知,朝庭无力增援洛阳,家父只得遣使向魏国求救,华阴公主一行奉魏皇之命前来打探虚实。”
“这位公子好面相,文武双全,贵不可言。”寇谦之含糊地道。
拓跋清少女心性,笑道:“红霞自北而来,是指小女吗?”
拓跋清满面通红,嵇拔咧嘴傻笑。张济一惊,寇谦之这句话不仅点明拓跋清公主的身份,而且还暗指嵇拔与公主有夫妻缘份,真乃活神仙也。
两人密议到天黑,杨安玄才告辞离开。杨安玄没有在山上住,而是打着山把连夜下山追赶大军。
嵇拔兴奋地道:“仙长还会相面吗,替仆看看面相。”
等寇谦之安排妥当,杨安玄起身礼道:“寇道长,愚有一事想请道长相帮。”
寇谦之身旁侍立的一名弟子插言道:“吾师在经中宣示‘新科之戒’,取儒家五常(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之理,增订儒家的礼仪提倡礼法,便是此义。”
台上听讲的信众纷纷揖拜,乱糟糟地说着“见过寇仙人”,拓跋清随众拱手,心中暗赞,真仙人也。
寇谦之沉吟片刻道:“今年三月杨居士对贫道言,最好在十月前完成此经,现在此经已成,贫道准备不日下山前往建康,将此经献于会稽王父子。听闻会稽王父子虽信道,此经或能打动他们。”
拓跋清对洞中摆设很好奇,转着眼珠东张西望,张济饮了口茶,道:“仙长怎知我等身份?”
杨安玄摇头道:“愚曾说过道门之兴在北。南方天师道首孙泰父子七人刚被斩首,其侄孙恩逃至海岛意图做乱,道长此时前往建康恐怕事与愿违。”
杨安玄喜道:“洛阳若存,道长功德无量。”
张济是儒家,听寇谦之讲到妙处听得如痴如醉。法坛之上间或冒起青烟,时有神仙、龙虎之状闪现,听讲之人不时发出惊叹声,越发心诚意敬,随着众道士吟诵“无量寿福”。
没有旁人在,寇谦之不再装仙人,问道:“杨居士,贫道正要问问这东风何在?”
寇谦之道:“北有秦、魏、燕三家,不知居士认为哪家更有助道门兴起。”
寇谦之思索片刻,道:“凌云峰一别,贫道前去南方拜见过孙道首,南方天师道糜烂不堪,确实不堪造就。所以贫道按居士所说,精心编撰《云中音诵新科之诫》,以图改变。”
张济猜想那青烟中的龙虎之状可能是傀儡之术,不过站在三清观前不敢出妄语,含糊地道:“寇道长所讲精妙绝伦,愚受益非浅,确为得道之人。”
拓跋清等人被安排在法坛东侧蒲团落坐,几棵大松亭亭如盖正好遮阳,不冷不热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