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黑云欲摧（1 / 2）

庆丰楼三楼的灵韵居，丰盛粮行的田掌柜正与库曹高泰窃窃私语。

“高库曹，那两万多石粮食都入了库？不是作伪？”田掌柜边说边掏出个小帛包塞给高泰。

高泰接在手中捏了捏，又掂了掂，应该是二两金。

脸上的黑痣飞扬了起来，高泰将帛包揣入怀中，笑道：“装满了五个粮窖，都是今年新收的粟米。”

田余轻笑道：“能淘换出多少？”两人不是

高泰喝了口酒，沉吟道：“如今不同往日，杨主簿查得紧，新粮入库不好动手，得趁调粮运往属县时才好动手脚。”

田余抚着黑须沉吟片刻，道：“高库曹，你看这样行不行。仆那有五千石陈粮，先运到城外去，等你调粮出城的时候在半路上调换一下，神不知鬼不觉。”

高泰笑道：“田掌柜真是心如狡狐，明日有万石粮运往朗陵、阳安、定颖、西平数县，你先把粮食送到确山附近，愚交待运粮的小吏，在那调换。”

…………

粮商惜售，每日聚在酒楼高谈阔论。

不用打听，粮队从西门进城，经过粮商所在的庆丰楼下，看着长长的粮队，范豪等人沉默不语，若是车中装的真是粟米，至少有三万石。

…………

抱怨无用，众粮商无精打采地下楼，派人前去打听现在的粮价，看看官府能以多少价钱收粮。

范豪捋着胡须，得意地道：“杨主簿体恤百姓，这赈灾粮如同江水般流出，不知多少才是尽头。”

辛何曾出言反对以工代赈铺开，劝杨安玄量力而行，可是杨安玄雄心勃勃，根本听不进去。

赵思看出他的异样，问道：“王掌柜，你认识这家粮队的掌柜？”

三令五申之下仍有这么多人以身试法，让杨安玄勃然大怒，再度下令准许举报，若经查实奖励举报之人罚没财产的十分之一；但若污告，反治其罪。

杨广不肯相帮杨安玄不意外，他向来与大伯不睦；父亲在荆州呼风唤雨，有了进取的心思，让族中储粮也可以理解；但是大哥也作梗，让杨安玄委实有些失落。

消息传开，百姓奔走相告，再不担心粮价上涨了。那些粮钱尴尬地重新开门，同样一百四十钱却没人上门买粮，不得不低于官府的粮价三五钱卖粮。

殿中上演《孔雀东南飞》，李陵容看得入神，皇后王神爱大口饮酒，已是醉意朦胧。

府衙发出通告，征召民伕修缮城墙、平整官道、兴修水利，每伕每日给粟米五两或三钱，中午还管饭。一时之间，应募之人蜂拥前往新息城，短短两天就募集了三千多民伕。

王基是新息城大余粮铺的掌柜，这些天跟在范豪等人的身边打听消息，当看到骑在马上的阴绩时，王基脸色变得苍白。

出南城门，是热闹的工地，民伕推车挑担，如蚂蚁般地忙碌着。

“问过没有，是哪家的粮队？赶紧派人去请这家粮队的管事前来。”范豪急声吩咐道。

隆安二年（公元398年）在忙忙碌碌中到来了，家人不在身边，杨安玄带着张锋去了军营。

朝庭的兵饷、年赏已发放到位，军营自二十九日开始，就杀猪宰羊，犒劳军兵。

赵田见到杨佺期，杨佺期召杨广、杨安深、杨尚保等族人商议，杨广、杨安深等人都称大变在即，族中亦需存粮应变，争来争去只肯筹粮万石。

阴绩带来的四百两黄金解了杨安玄的燃眉之急，要不然有粮无钱这场戏便演不下去了。

一名仆从奔进来，到范豪身旁低语几句，范豪面露喜色，挥手让仆从退下。

自己在襄阳处心积虑帮他，尽到做兄弟的情份，恐怕因为何氏反落下不是，脑中闪过何氏妖娆的身影，杨安玄恨恨地骂了声：“蠢货。”

太守周安得了消息，把杨安玄叫到病榻前嘉许了几句，对他严厉整肃贪腐表示了支持。

说实话，杨安玄有些后悔自己过于冒近了，没有预料到不利的局面发生。

千里之外的建康城，太极殿中燃着四十九架灯树，将殿中照得纤毫毕现，自子时起，君臣共聚一团，共迎红日东升。

粮铺不要粮，这么多粮食唯有官府吃得下，有些粮商绷不住了，三万石粮食，不得不以一百四十钱的价格把粮卖给了官府。

范豪将鱼肉放下，笑道：“方才官府运送赈灾粮的队伍出城了，大手笔，共出粮一万三千石，好几个粮窖都搬空了。”

杨安玄放下心来，估计能从巴陵运来三五石粮食，加上后续还会有些粮商前来卖粮，估计二十万石不成问题，这灾荒应该能平安渡过。

有个消息传来，西平、汝南一带的粮价在一百七八十石，不少粮商带着粮食北上，却不知消息是杨安玄派人散发的。

看着热闹的工地，杨安率心中满是豪情，当年父亲在新野郡仅筹得二千余石粟米，自己筹粮可是动辄以十万计，这成就感难以言表。

片刻之间，酒楼上的粮铺掌柜、管事走得一干二净，范豪等人面面相覤，马彬苦笑道：“看来涨不成价了，一百五十钱每石，刨去往来开支，赚不了几个钱，早知道一百八十钱就该卖了。”

粮铺关门，草市上的粮价涨到了二百五十钱，百姓买粮的时候无不痛骂官府无能，杨主簿没本事就不要赈灾，现在弄得未受灾的百姓也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