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江上战贼(1 / 2)
顺水行舟,走舸急如奔马,两岸黑乎乎山恋飞快地闪过。
数尺高的浪水拍打在船头,走舸在江水中起伏摇晃,余宜起初还很担心杨缉使会晕船,要知道初登船的人连站都站不稳。
大雁真气舒缓地在经脉中流过,内腑的不适很快便消失了,杨安玄有如立地生根般地紧扎在船头,身形随着船只起伏。
淡淡的月色让江水恍如蒙上一层白纱,江面之上已无行船,夜间视线不明,即便在船首处燃起火盆,夜行江上也可能出现意外情况,唯有紧急情况下老船工在熟悉水路的情况下才敢冒险一试。
船舷两侧都插着火把,被江风拉扯着明灭不定,这是给远处可能的行船发信号躲避。
杨安玄看到江岸边闪过的如同巨人般的身影,依稀有火透出,那是烽火楼。
京口两岸共有镇守八所,城垒十一处,烽火楼望三十六处,归北府军统辖,守护着大江安宁。江上劫匪这样的小事归缉贼所管辖,镇所是不会出动的。
两刻钟后,杨安玄便听到顺风传来的厮杀声,精神一振,吩咐道:“加把力,江贼就在前面。”
棹手“嘿哟、嘿哟”地齐声吆喝,走舸猛地往前一窜,杨安玄身形往后一仰,真气自然下沉,腰一拧,纹丝未动。
身旁的余宜却一时不察,猛地向前迈了一步,杨安玄忙伸手拉了他一把。
“大当家,你瞧。”身边的喽罗惊呼道。伍亮抬头望去,二十余丈外灯火闪动,有船。
淡淡的月色洒落江面,杨安玄看见一只帆船上急驰过来,船上约摸站着二十来个贼人,兵刃在月色下闪着寒光,船头站着个大汉,月色之中犹如铁塔般。
真气下沉,杨安玄稳稳立定,身形随着船身起伏,手中弓平举,体味着起伏的规律。
眼中露出凶光,眼下是黑夜,索性杀人抢了官船,官府也不知何人所为。
伍亮下意识地往左偏去,头竭力向左歪,感觉劲风从耳边掠过,发丝都被劲气扬起。
刚想出声讥讽几句,替儿郎们提振士气,耳边利啸声破空,又一只箭射至。
他原是北府军兵,淝水大战时胸口中了一箭,险些死掉。朝庭给了二千钱让他解甲归家。
酉时,天已经慢慢变暗,离京口约有十里的水程,伍亮带着三艘船截住了商船,
水贼们齐声欢呼,丝毫不惧缉贼衙门的官船。
方才二当家施平带人强攻了一回,虽然被船上护卫用箭逼了回来,但试出船上的箭只差不多消耗光了。
麾下喽罗不敢置疑,掉转舵顺流就逃。
现在是黑夜,月光不明,只能影绰绰看到远处的情形,哪分得清人在哪里,待到贼人挨近了,恐怕难以脱身。
只是贼不与官斗,能躲便躲了,灭了缉贼所,惹出北府军水师,就麻烦了。
余宜以为那些江贼见到官府的旗号会望风而逃,哪料贼船不但没走反而迎了过来,细看了几眼,脸色大变,道:“杨缉使,贼人有三条船,咱们人少,还是先避一避吧。”
伍亮化妆成渔夫观察过余宜带人巡江,亲眼见过缉贼衙门解救被劫的船只的情形,心中有数。
大海茫茫,等官府前来搜寻,到哪里寻自己的影踪。出海口有几处暗岛,是他挑选的藏身之所,也是他在大江口横行十余年的立身倚仗。
好险,连珠三箭,伍亮可不敢再赌是否有
张鉴木然的脸上泛起惊喜,呼道:“真的?不是做梦吧。”
天早就暗了下去,居然还没有登上商船。伍亮心中恼火,回去后得好好教训一下打探消息的喽罗。
京口是重镇,驻扎着北府军,还有缉贼所,张鉴以为贼人不敢在此猖狂,谁料离京口不过十里居然遇上江贼劫船。
那小子说船上只有十来个护卫,却不知每人都携有硬弓,而且带着不少箭只。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伤了七八个兄弟,还夺不下船。
余宜站稳后,自失地笑道:“仆还担心杨缉使站不稳,没想到自己倒丢了丑。”
此时相距不过七八丈,伍亮能看清走舸上只有十来个人,船头之人持弓。
官府得知他回家,派小吏上门催收他家拖欠的田税,伍亮愤而杀人,逃离了家乡。
时间、地点是他早已计划清楚的,半个时辰内解决船上之人,然后带着船逃出海。
笑声刚起,痛哼之声便响起,一名贼人捂住胸口,箭羽在风中颤动。
心中闪着念头,伍亮不敢直身站起,而是直接借势朝左侧扑倒。手刚沾到船板,就听到一只响箭从上空再度掠过。
早知道这般收场,宁愿少挣些钱,也要守着家人落个平安。
眼前这条商船在海阳时就手下喽罗盯上了,这条船是从扬州宁海来的,载着上好的丝绸前往武昌售卖,今夜准备停靠在京口依河镇。
从箭囊中抽出三只箭,嘴中咬住两只,弯弓一箭射去。
有人大声朝后吼道:“大当家下令撤走,是北府军的圈套。”
伍亮早就筹划过,即便京口的缉贼捕冒险出动求援,也至少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那里自己早带着商船逃离。
杨安玄看见贼船头那个壮汉不闪不避地站着,应该是贼人的首领了。
伍亮手持铁斧暗中戒备,只要能挡下对方的箭,麾下的胆气自然再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