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端午结缘(2 / 2)
瓦棺寺外游客如织,画壁面前更是人山人海,画中维摩诘清癯消瘿、神态传神,正在说法,人们虔诚对着维摩诘的画像叩拜。
大姑娘小媳妇打扮得枝招展,提着小篮,装着角黍,说说笑笑,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
五月六日,杨安玄带着礼物前往中书侍郎徐邈的府上,张锋事先打听过徐邈逢六休沐。
听杨安玄一口道破茶的来历,法严再无怀疑,笑道:“不错,半月前慧远大师从东林寺寄了两斤五净心茶给师兄,贫僧分得四两用于待客。”
一旁的法严道:“杨檀越,这是贫僧的师兄,瓦棺寺住持慧静。”
苗兰替胡原和张锋扎好五彩丝,对着杨安玄道:“公子,奴约了丁蓉和石草出门斗百草,等回来后再给公子烧兰汤沐浴。”
围墙刚粉白,雪白一片,零星还留着几首诗,估计不是名士手笔就是高手所做。
法严惊呼道:“檀越此诗大智慧,道出修行真义,与佛有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闲谈之中,杨安玄得知法严是竺法汰的弟子,肃然起敬道:“法汰大师讲《放光般若经》,天子亲临听讲,王侯公卿毕集,愚生也晚,不逢盛事,憾甚。”
荷叶接天碧,开至荼靡,杨安玄骑在马上,悠闲地四处张望,长街小巷到处都是臂系彩丝、手持草游玩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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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余年时间未改变的习俗让杨安玄感到亲切,仿如冥冥间让他与后世多了种联系,难以割舍。
瓦棺寺与道场寺、东林寺齐名,是佛教著名的禅寺,高僧辈出,杨安玄有意在佛门中留下声名,欣然前往。
重回客堂,换了茶水,杨安玄笑道:“法严大师,此茶莫非是吾师所制的五净心茶。”
见徐邈皱起眉头,杨安玄笑着解说道:“不是值钱的东西,云节纸二千张,碧春茶一斤。”
…………
算算年岁这位名将及冠不久,随其叔父归顺了东晋,此时应该客居在荆州,只是不知身在何处。
徐邈点点头,道:“是东林寺慧远大师所制的五净心茶吗,老夫在道场寺品尝过一次,莫非碧春茶也是散茶?”
起身前往粉壁,已经有一群人在围观杨安玄所提的偈语,有人拿着笔纸抄录,旁边多出几首相和的偈语、诗句。
杨安玄笑道:“你自去无妨。对了,厨房中可煮了棕子,带几个在身边,饿了可以吃。”
维摩诘壁画开示
放下茶,徐邈问了问杨佺期的情况,话风一转,道:“前几日天子在西堂设宴,老夫有幸参加。期间奏《送别》曲,王给事中还唱了半首《问月》,听闻都是贤侄你所做?”
徐邈的脸色缓和下来,道:“这两物都是新野阴家的产物吧。尊翁曾送过些云节纸给吾,绵韧平滑,比市面上的纸都要好。这碧春茶是何物?”
有前世穿越的经历,杨安玄对神佛充满敬意,合十道:“请大师指点。”
小长干内瓦棺寺,是杨安玄一直想去的地方。寺中有顾恺之所作巨幅壁画《维摩诘示疾图》画成,史书中记载画中维摩诘神形兼备,跃然于壁上。
杨安玄细细打量着徐邈,这位世伯相貌清瘦,衣着朴素,神情严肃,看上去不好打交道。
白色的刷粉之下隐约还能看出墨迹,想来都是被覆盖的旧诗作了。
钱买个心安,杨安玄当即舍钱两万,在佛前供奉长明灯一盏。
“慧远大师,可是东林寺的慧远大师?”法严讶声问道。
见杨安玄点头,法严合十礼道:“贫僧失敬了,请檀越回客堂稍坐,贫僧请师兄出来相见。”
徐府座落在西州城南。西州城位于台城之西,原是扬州刺史的治所,后会稽王任扬州刺史时将治所迁至建康城东的东府,西府城便成了丹阳郡的治所。
慧静温和地笑道:“老衲哪有什么指点,檀越方才说行善积德、扶贫助弱,慈悲心便是佛心,既有佛心自有佛祖护佑,逢凶化吉,平安喜乐。阿弥陀佛。”
杨安玄品茶不语,心中却想着“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香茶”的故事,不知自己此时到了哪个境界。
话语有些严厉,杨安玄有些忐忑地应道:“是小侄所作。”
法严笑道:“杨檀越,可在佛前点长明灯,自有佛光普照,消除业障,护你平安。”
知客僧法严命小沙弥奉茶,不是杨安玄所期待的五净心茶,而是时下的茶汤。
“贤侄进京就读国子学,应该把心思放在经学之上,词曲小道偶或为之则可,不可沉迷其间……”
杨安玄听徐邈足足教训了一柱香功夫,唯有不断地点头称是。
徐邈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对侍女道:“取笔墨来。”
一刻钟后,杨安玄带着“勤学不辍”四个字,略感失落地离开了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