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举重若轻(1 / 2)
八百一十六名新兵被一分为二,杨安远和赵田各领四百零八人,杨安玄兴冲冲地跟着赵田前去领人。
赵田在盘龙山剿贼中立功,升为部司马,算是杨佺期对他照看杨安玄的回报。
辰正时分,朝阳照在东校场上,那些新兵东一堆西一堆地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如同冬日无事聚在晒场上聊天的闲汉。
杨安远卯时便到了,满面笑容地跟岑明虎、阴绩等人说着话,再次提出招揽之意。
岑明虎、阴绩两人的身边是三家投军的青壮,这些人是三族中习武的部曲,戴葛巾,上衣下裤,皆黑色,着麻履。
虽然衣服是粗布制成,胜在齐整,看上去分外精神,比起旁边那些衣着褴褛、面有菜色的募兵,强得可不止三分。
杨安玄看到杨安远,忙上前见礼。
大庭广众之下,杨安远自然也要表现出兄友弟恭,笑着介绍道:“三弟,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岑明虎、阴绩,都是武艺出众的好汉子。”
杨安玄与岑明虎、阴绩不熟,阴家庄匆匆见过一面,彼此都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能感到两人对自己疏离感。
十数骑驰入东校场,主持分兵仪式的杨思平来了,也解除了几个无话可聊的尴尬。
“赵田,不要动不动就用军纪吓唬人。”杨思平道:“阴绩,你也不要信口胡说,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经书主要有《论语》、《周易》、《尚书》、《礼记》、《左传》、《孝经》、《周官》、《毛诗》等,《尚书》是杨家传家之学,杨家子弟皆须熟读;《论语》等书杨安玄也不陌生,有前世的记忆相帮,辩论起来很多观点会让人耳目一新。
张洪挨了二十藤条,还被罚了五石粟米,不敢直接找杨尚保告诉,转而向女儿求助。
对于经学,杨安玄心中有底。东晋儒家经学仍占主导地位,注重郑玄的经说,受玄学影响,由儒入玄成为当时风尚。
看着杨安远和杨安玄两兄弟,杨思平笑道:“三叔不能偏心,你们兄弟俩一人一个,要不比试一下,谁赢了谁先挑。”
一直忙到申末,想到晚间与杨尚保有约,杨安玄匆匆离开。
杨安玄跟着赵田边走边看边问,他虽然对安营扎寨有所了解,但其中的细节并不清楚,亲眼看过、亲手做过才能透彻。
听杨安玄提起儿子,杨尚保面泛笑容,道:“育儿对你仰慕得很,常在家中念起。你肯带他参加文会,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七叔先行谢过。晚间七叔请,顺风楼,我把育儿也叫上。”
分派完新兵,杨思平笑道:“我的差事算是结了,你们自去杨尚保那里领取辎重,两军在城外自行选地驻扎,校场半月一比。”
“安玄啊,有事?”杨尚保明知故问地道。
杨安远暗暗叫苦,他在阴绩面前把杨安玄贬得太厉害,把杨安玄说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其实他清楚杨安玄的骑射不在自己之下,这下算是把阴绩推给杨安玄了,枉做了小人。
杨安玄又专门到南门看了看,锅中的粥变浓了,看来肃贪还是有点用途。张锋告诉他,以前管施粥的张胖子被打了二十藤条,丢了差使。
杨尚保有些惊疑地看着杨安玄,这个在洛阳时常惹事生非的族侄何时变得这么圆滑了。赈灾献计、凤凰台上赋诗、自己暗中刁难反请吃饭,处事老到、滴水不漏。
同样是兵器,新铸的更结实,损毁回炉重铸品质自然下降;皮甲新的结实舒适,旧皮甲修补过既不好看也不结实;帐蓬新旧保暖、防水肯定不一样;堆积在底下的粟米砂粒多而且容易霉坏,这其中的门道多得是。
不用问,这位被杨安远灌了满耳朵关于杨安玄的坏话。
杨安玄想了想,决定来找杨尚保。
三少的箭术自己都甘拜下风,三十步外射中靶心,简直易如反掌。
杨安玄略思片刻明白了问题八成出在张洪身上。陈深主持的肃贪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听闻查出十几个贪污赈灾粮的官吏,依据《泰始律》或罚或笞或贬了事。
有人拣起地上的喜鹊送来,阴绩探头一看,箭中鸟头。不禁吸了口凉气,这个杨安玄的骑射比起杨安远只强不弱,自己小覤了他。
“好,你若骑马射中三十步外的靶心,阴某便情愿归在你的麾下,要不然我要归在杨校尉麾下。”
扎营地早已选好,在西城外七里,依山傍水的一块平地。
虽说定品主要靠家世,但经学、清谈以及琴棋书画都能助长声望,对定品有好处。
杨尚保就在辎重营中,他这个仓曹参军还兼着军需官之职,发放辎重自然要在场。
赵田看着洋洋得意的阴绩,轻声骂道:“蠢货。”
明面上不好对付杨安玄,但暗中做手脚于他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
阴绩张口结舌,疑惑地望向杨安远,这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纨绔吗。
阴绩得知被分给了赵田,满心不快地道:“要是这样,这个屯长我不做了,我不如回家。”
阴绩为人豪爽,行事大大咧咧,喝过两次酒后,杨思平觉得很合脾气。
杨安玄微微一笑,道:“杨某也曾沙场杀敌,不弱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