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影子（2 / 2）

此次，山中之行，对于铸剑师而言，收获甚丰。他不仅找到了那块“青铜”，还在青铜旁边找到了许多“精铁”，铁甚至很少被锈蚀。

之后，青铜原石的命运，对于承影而言，就无比熟悉了：它被清理干净后，扔进了熔炉，又经历了千锤百炼后，成了一把剑的模样。看着锻造出来的那把剑的模样，承影的眼里满是动容，仿佛是穿越时光看见了自己的幼时。

“这莫非是自己的前世今身?原来，自己是此等异类，不仅仅是剑灵所化，而且还是来自域外？”承影依然在这个久远的梦中。

此刻，梦中的月亮西去，将他的影子拉长；影随月动，影子仿佛活了那般，就在一处断壁残垣中拐了个弯后，地面上横着的“影子”居然不见了！如空间交错般，“影子”居然沿着墙角立了起来。

梦中，“承影”沿着墙角追了过去，就在拐弯处，一道寒光映照着冰冷的月光映入他的眼眸，居然是一把迎面而来的剑刃，承影一个灵活的侧身完美地避开了剑锋，剑锋就在他的脖颈毫厘之间擦过；就在对方的下一轮攻势中，承影两指钳住剑刃，顺着剑刃沿着剑柄的方面推了上去；相持之间，那突出的剑刃掠过他的发间，削去了他的一缕头发；短兵交接之时，一抹疑虑、惊恐的神色从承影的眼底掠过，他的眼底如一汪清泉般映照出吃剑之人的模样：“怎么是你——”他一向处世淡定，难道是梦中才漏的怯吗？

梦中的月色已经渐渐东去，一抹阴云暂时遮住了月亮的一角；对面持剑之人嘴角挽起一个鬼魅的笑意：“为什么不能是我？”

承影尽量地压制着满腔的孤疑，两指钳制着剑刃；相持之下，听着对面之人说：“你难道，真的以为，你是在这乱世中应劫而生的吗？”

“难道不是吗？”承影的心头也泛起了沧海微澜般的孤疑。

“你能看见我，便是答案。”清冷的月色映照出持剑之人的模样，风声夹杂着他那张狂的声音，叫个不停。

“你是被人类驯服的剑灵，心中都是那套虚假的儒、道、孔孟之道；而我不一样。”对面持剑之人说着，语气中尽然是桀骜不驯，右手往前一推，剑直接中重重地打在了承影的肩头，承影钳着剑刃的手一松开，那家伙便扬长而去；此刻，那遮住月光的乌云飘去后。看着那么一抹消失的剪影，承影叹了口气，他知道，他追不上了；有点沮丧地低头，低头的瞬间，发现自己脚下没有影子。

“你是被人类驯服的剑灵，心中都是那套虚假的儒、道、孔孟之道；而我不一样。”这句话一直如梦魇般回响在承影的心头；他借着月色，低下头去，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掌心还有掌心的纹路，拇指之间还有因为持剑而日益形成茧子，他诺诺地说到：“我是被驯服的？”

“驯服我的人是谁？”如心魔般，他想着，心头却泛起一个让他脊梁发寒的答案，“难道，这千里来的游历，都是一个被设计被降服的过程；包括这一次的醒来，都不是我主动的？”

承影从睡梦中醒来，额头已经冒出了薄薄的汗珠，这时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临时搭建的大通铺里，士兵们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半夜惊醒的人，房间里依然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偶尔几句的呓语。承影喘着粗气，胸脯起伏间感受着自己凌乱的砰然的心跳；突然，门缝里透着的光被截成两节，窗外一个身影掠过；影子速度之快，瞬间将窗外的月色剪成两半，又在刹那之间恢复原样，他就如同一只夜行的猫那般；然而，就在这短短的顷刻之间，承影接着光影的描述，分明看清楚了那人侧脸的轮廓；看着侧脸的轮廓，承影的瞳孔在暗黑中放大。他立马掀开被子，追了上去。

追出门之前，那个人的影子已经绕过了石墙；飞梁走壁之间，身影之快如鬼魅般，只是在石墙的角落处被月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承影感到不悦，甚至能感觉到挑衅的意味，追了上去，绕过石墙后，居然遇见了一支哨兵。

“什么人？”看见夜行之人，哨兵天然地保持着警惕；带头的人一嚎，旁边的人立马持枪警戒。

瞥见那黑洞洞的枪口，承影深知硬碰不是办法，就将剑藏于身后；伴随着一道幽明的月色般的光芒，剑消失于他的掌心。

哨兵的手电掠过承影的脸上的时候，承影脸上的不悦之色就更加浓厚了，他咬着后槽牙，用手肘挡了一下。虽然，明明知道是自己人，可是心头还是有一股杀戮的冲动；为了将这股冲动强压下去，他甚至闭上了双目。

一步、两步，手电的光芒就在那般刺眼地定格在他的脸上，就他感觉心头的愤怒就要喷涌而出的刹那，带头的哨兵认出了他：“哎，这不是承先生吗？你半夜起来干什么？”边说着，便将旁边士兵的手电收了回去。

承影艰难地挤出一个轻松的神色，才将手肘放下。

“夜里微寒，承先生出来做什么？”一位士兵问，军中大概都听过过承影的事迹，所以大家对于这个西安行营的天降兵还是带着几分的尊重的。

承影未答，带头的士兵见状，看来也是擅长察言观色之人，就用手肘戳了戳说话之人的肚子：“半夜起来撒尿，你有意见。”

承影抬头看看空空如也的石墙顶端，叹了口气，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