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栿·分茶（2 / 2）

“第四道，石来！运转！”又一个爷爷稳稳接过茶末，再将其投入青石制成的茶磨中，在他缓缓研磨之后，茶末便又变成细若烟尘的茶粉。

再经过“从事拂茶”、“枢密罗茶”两道工序，这茶粉便被扫出、过筛装入茶盒，完成第七道，“麯尘入宫”。

而接下来的第八道工序，便又轮到了江奶奶。

只见她款款将水壶放上风炉，却仍旧闭着双眼：“临泉听涛，又称煮水。可宋人煮水全靠听声辨温，而这水二沸至三沸最为适宜。”

之前的七道工序虽然繁琐，可不需讲解，顾招娣用眼睛也能看个明白，可这听声辨温，她实在不懂，便主动问江奶奶：“那怎么才算二沸？怎么又算三......”

哪知没等她问完，江奶奶便抬手打断她：“第一沸，如鱼目，微有声。”

包括顾招娣在内的几位孙辈，亦是在此时停住问话，屏住呼吸，去听风炉上水壶内泉水的微微声响。

片刻后，江奶奶又道：“第二沸，缘边如涌泉连珠。”

可在她说完话后不到五分钟的间隙，便猛地睁开眼睛，将水壶提起：“尚未及三沸。”

刘爷爷旋即接过，将沸水倒在茶筅之上：“第九道，茶筅沐淋！”

“第十道，兔瓯出浴。”下一位奶奶没有片刻耽搁，亦是用沸水淋烫那一套兔毫建盏。

点茶工序进行到这里后，七位老者便齐齐伸手，取一只兔毫建盏放于在面前。又分别取出茶粉加入建盏，却不再说话。

红唇姐姐则在顾招娣旁边低声道：“这是第十一道，麯尘出宫。”

她话音刚落，便见七道清亮的水注从七口茶壶中吐出，注入建盏中将茶粉冲散。

“这是十二道，茶瓶点冲！”

接着，茶筅与建盏摩擦的“刷刷”声响，随之弥漫在整个厢房。

顾招娣看得清楚，江奶奶盏中的茶粉慢慢变成了雪白的膏状。而她耳边依然是红唇姐姐的讲解：“十三道，融胶初洁。”

随着又一次注水，盏中的水位已到距碗口一指的位置。

“这是第十四道，周回一线。就是注水的时候要缓缓地环着盏周，绕上一圈。”

而就在第十五道“竹筅击拂”之时，江奶奶的盏口却歪了一下，七位老者点茶点地如火如荼，身后的晚辈看得入神，竟是没有一人发现异样。

接下来的“水丹青”环节，顾招娣和红唇姐姐更是生怕江奶奶出错，连话都不敢再说。直到一副羊羔跪乳的图案出现之时，大家才欢呼，分茶高手的江奶奶竟是宝刀未老。

可就当大家等待江奶奶传授这水丹青的秘诀之时，却发现此时的江奶奶却还一直闭着双眼。

她的双手稳稳地放在兔毫建盏的两侧，甚至还没来得及放下椰子壳做的茶匙，却听不见众人的一声声呼唤。

“江姐姐！您说说您这分茶重点在哪儿啊？”

“是啊奶奶！”顾招娣微笑着走到近前，“点茶我懂了，可是分茶的工序，您还一个字都没说。”

“奶奶，这个我也想学。”红唇姐姐亦是鼓足勇气，蹲在江奶奶身边，却发现奶奶的手就这么垂了下来，声线也跟着颤抖起来，“奶奶！奶奶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