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慈母之心 为子求学（1 / 2）

玉安决心插手瑰妍公主一事。

倒不是为了“以德报怨”，实在是上一世瑰妍公主出事以后，皇后娘娘迁怒于女学中的伴读，当时陪公主读书的几位世家女子因为被皇后娘娘不喜，婚事艰难不说，还险些连累家族。

玉安不为瑰妍公主考虑，也要为成国公府考虑。

况且，玉安也想知道白琳玲骨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回到成国公府，因是第一日上学，老太太和两位老爷、太太都紧张得很，几位主子齐齐地聚在益寿斋，玉安三人刚到就被围住问个不停。

玉君言简意赅地将今日之事复述了一遍，大太太听说白琳玲与公主交好，面色上似是有些不开心：

“君儿不是也善奕，难道没早些看出先生给的残局吗？”

玉君便道：“那残局精妙至极，非君儿力之所及。”

云老太君忙道：“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多做多错，虽说解了残局得了公主殿下的喜欢，但之前瑰妍公主对君儿的态度就很一般，若是君儿去解，说不定反而觉得成国公府爱出风头。”

又敲打大太太：“公主伴读的名声传出去都要被高看几眼，倒也不必急着在公主面前表现。”

大太太被云老太君当众反驳，面色有些不好，低头怏怏应是。

玉安看着气色还没完全恢复，但确实比前几日精神许多的大伯母，心中有些奇怪。

一般的学堂都有旬假，除特殊节日外每十日休息一日。但瞻清郡主所办的毕竟是女学，考虑到各家姑娘在家中也要侍奉亲长、学习管家，便定了每五日放一日的假。

云老太君怕耽误玉安几人休息，明日精神不济，急急地将几人都赶了回去。

回西府的路上，玉安特意走在陆夫人身边，拉了拉陆夫人的手。

陆夫人对着画扇和霖铃使了一个眼色，两位姐姐便识趣地落后了几步。玉君见妹妹有话和二太太说，也拉着三娘小声聊天，吸引了三娘的注意力。

“太太，今日我和户部尚书康经波大人的女儿康昕儿见了面。”玉安直入正题：“昕儿姐姐府上家学渊源，就连府上的姑娘们都有老儒教导四书五经，甚至传授的水平远远高于我们族学。”

“虽说父亲就是从族学里读出来的进士，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族学现在可比不上老爷当年了——父亲当日读书上进，家里是请了国子监致仕的大儒来教导父亲读书的。如今我听说族学里只有一个穷酸书生，成日里念叨些‘壮志难酬’的话，正经教书却不上心。眼见着二堂哥和三弟的水平竟然连小他们几岁的昕儿姐姐都比不上，怎么能让人放心把四弟一直耽误在族学呢？”

陆夫人听了玉安的话，终究是爱子情深，脸上也忍不住动容：“好孩子，我何尝不知咱们族学的根底？只是咱们成国公府到底是武将出身，不受文人的待见。你再看看你的两个堂哥和你三弟，哪个是读书的料子了？便是有那不拘一格的好先生，见了这样的学生怕也是不愿教的。”

“听你的意思，你与康昕儿十分要好，可是有把握让泓哥儿去康家家学读书？康家是簪缨世家，多少文人墨客慕名而去，想必家学里的先生也是人中龙凤。若你能让泓哥儿去那里读书，实在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啊。”

玉安也知道四弟与其他几个兄弟不同——四弟小时候由母亲亲自教养，启蒙上也是母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小小的人儿读书十分认真，去年就总是问父亲什么时候能入族学读书。

若不是陆夫人知道族学是个绣花枕头，以泓哥儿年小体弱推脱许久，怕是泓哥儿真的去了族学里才会学坏呢。饶是如此，泓哥儿今年也被塞去了族学，眼看着去了月余，书没有多读几本，反而有些没了读书的劲头，陆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玉安便道：“此事昕儿姐姐自然无法做主，我想着若是咱们有意，不如寻个机会上门拜访。届时母亲带着四弟一同前去，和康夫人闲谈时再提起此事，康夫人见四弟确实聪明好学，不是耽于玩乐的孩子，欣然同意了也说不定。”

陆夫人听懂了玉安的言外之意：实在是泓哥儿这一辈儿的几个哥哥在读书上没有成材的，康家就算看在自家女儿与安儿交好的份上，也实在没理由搭上族学的名声——若是泓哥儿不成器，或者日后有了麻烦，康家的少爷们身为泓哥儿的同门总要受些牵连。

得让康家看到泓哥儿的勤奋好学才行。

陆夫人知道儿子读书是大事，当晚便忙活起来，连云煊歇在周姨娘房中都没发现，忙忙地找李嬷嬷清点自己的陪嫁，从中挑拣半日，方定下了一整套的祖母绿缠丝金头面，和一对儿白玉龙形和田玉镯，准备送给康夫人和康昕儿做见面礼。

想了想，陆夫人又添了一方端石双龙砚，砚石色青紫，石内隐含“火捺胭脂晕”纹理，质地细腻，砚边雕刻着波涛汹涌的海水和翻腾踊跃的双龙，雕工精美，气势酣畅。

“夫人，这砚台可是陆大人的最爱，您出嫁前磨了多久陆大人才答应给夫人当陪嫁，就是咱们二老爷，第一次见这砚台时也爱不释手许久。”李嬷嬷看着砚台，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了紫檀木盒中，紫檀木盒上还有一块玉佩饰件，上面雕刻着宫中徽记，表明此物出自宫廷。

“若能让泓哥儿去康家读书，这一方砚台又算得了什么呢？”陆夫人抚摸着砚台，细嫩的手指白皙如少女，足见这只手的主人养尊处优：

“总不能让泓哥儿继续在族学里蹉跎吧……如今府上还有个成国公的名头，万一哪日老太太……这成国公府咱们住不住得下还未可知。到了那时，我们老爷不过是吏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咱们这一大家子不指着泓哥儿又指着谁呢？”

李嬷嬷默然：泓哥儿今日从族学回来，小脸涨得通红，回房就开始一遍遍读书。陆夫人问了他身边的小厮墨香，才知道今日先生教了“‘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一句，泓哥儿不解其意，问了先生一嘴，先生却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认为泓哥儿自己没有用功思考，只知道询问。

听了转述，可把陆夫人气得不行：且别说“传业授道解惑”原就是师者之职，泓哥儿如今才几岁，诗经还未读完，怎么就读上这么晦涩的句子了？由此可见这位先生不过是在族学里混日子，全然不管学生们的进度如何。

李嬷嬷决定不劝了：再这样下去，泓哥儿读书的热情没了，想纠正也晚了。焉知当日东府的泽二爷和府上的潜三爷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呢？说不定也是被这先生耽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