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2 / 2）

“听说是昨天离开学校回租房路上，遭到不明人士尾随袭击。我问过，人没大碍，可惜犯罪分子逃走了，警方还在追捕中。”

“好吧。待会开完会后，你留下来。”阮谦移开话题。

组会上，他宣布了两件事：

一是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辛勤付出，暑假快要到来，下周放一周假，让大家在假期好好放松。

二是钱世雄即将离校，飞往国外，下下周就是明和大学应届的毕业典礼，所里出钱，预备举办一个欢送会。

“阮教授，我有个问题。”和钱师兄关系不错的苟师弟举手提问，“钱师兄出国后，咱所里谁负责和红伞那边对接？听说红伞有属意对象。”

“我知道。”阮谦温文道，“暂且我亲自来。谢乐游和我沟通过这件事。”

沟通，当然是没有沟通。

但当他是【戒指】待在谢乐游身边时，听过谢乐游的自言自语。

“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你和世雄关系不错，欢送会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自己着手安排。散会。”

“是！谢谢阮教授！”

房间人流散去后，钱世雄来到阮谦面前，低头尊敬道：“老师，你找我。”

“汪同学昨晚遭到袭击的事情，也许醉翁之意不在酒。”阮谦叮嘱，“世雄，研究所和红伞的合作，树大招风，你在国外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轻易暴露身份信息与行踪。”

“学生明白。昨晚得知此事，我也有同感。”钱世雄点点头，感慨道，“长生药这件事，怀璧其罪，如履薄冰啊。若非谢氏在月城的实力，要想推动下去，阻力重重不说，豺狼虎豹的窥伺就足够让项目破灭。”

“这段时间月城的恶性罪案报道频频，老师，你也要保重自己。”

钱世雄年龄虽比阮谦要大，年逾三十，却从来不敢轻视眼前人。科研之路，求道者，达者为先。他尊敬老师，如敬兄长，如敬慈父。

“师弟师妹中，苟师弟嘴上油滑，实则是个直脾气，有话当面就说。张师妹性格坚韧，能顾大局，是小辈里的主心骨，原本我是中意走后她接手我的工作。他们都是不错的科研苗子。”钱世雄念念叨叨。

想了会，他又道：“作为后备力量的本科生里，这两年我考察过，昨天受伤的汪怜清其实资质不错，就是心思有点杂。”

“尤其最近临近毕业，他不知怎么地像是换了个人，成天闹出低级小乱子，我看得多磨一磨。”

钱世雄的说法，让阮谦不免诧异。

他对研究所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印象，在此之前，在钱世雄手下兼职工作的是一个女学生，话不多，对待科研勤奋刻苦，脑子也很是聪明，钱世雄当面对她态度严厉，私底下却颇为赞赏，早早提过愿意推荐她硕博连读，留校工作。

“汪怜清”取代了女学生在研究所的位置，就连留存在钱世雄脑海中对“汪怜清”的好印象，最初也来自消失的女学生。

某种意义上，谢乐游说得一点不错。

一场悄无声息的小说“入侵”，正在进行时。

观察了这么多天，将受影响前与受影响后的世界作对比，阮谦再度确认了谢乐游提出的结论。

“汪怜清”这个角色，以吃掉那个原住民女学生的方式，生硬地挤占了原本属于她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随后，以此为锚点，如同病毒般迅速感染，让一个个原住民逐渐化为小说里平面的“角色”，给他们原本丰富的人生，安排上既定的“剧情”。

可笑的是，“汪怜清”这个凭空多出的角色体内，此刻又被另一个来自异界的不知名灵魂所占据。

阮谦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变化，心态从最初的看笑话，变得稍微波动。

“世雄。”他想了想，道，“今天下班后，你是打算代表去探望住院的汪怜清，对吧？”

“对。虽然最近事务繁忙，毕竟汪同学有被连累的可能，再者，他也算我的后辈。“钱世雄老实回答。

“你不要去了。”阮谦说，“待会我替你去。”

“好的。”钱世雄没多问，点点头。

正题说完，他想起一事：“老师，下周所里放假，红伞那边提议的户外攀岩活动……”

阮谦眉毛微挑，想起被他置顶搁置的讯息。

成年以来，不涉及工作，谢乐游对阮谦的初次邀约。

“可以。时间与地点，你就站好最后一班岗，给后辈争取福利，自行与红伞沟通商定。”怀着难以言喻的微妙心情，阮谦没再阻止学生们对“联谊”的热情。

钱世雄兴冲冲离开，预备在研究所小群里宣布好消息。

阮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这些天来从头到尾捋过一遍的“abll-1001”项目数据信息导入加密U盘。

依照他的眼光，在见到这些数据的第一眼，就知晓这些入侵后自行演化的“新数据”，不是凭空捏造。

如果在入侵前的世界，明和生物研究所的确与红伞达成合作，U盘里的数据，就是研究所将会向红伞提供的东西。

现在，进展强制提前了。

阮谦拔下U盘，串上银链，塞进衣领。

原本一丝不苟扣到最顶端一粒纽扣的衬衫下，隐藏着指印淤痕久久未散的锁骨。

阮谦低头不语盯着淤痕，拇指带上力量抚过。

淤痕消散片刻，很快再度在光滑柔韧的肌肤浮现，没有丝毫变浅的迹象。

他啧了声，扣上纽扣。

眼不见，心却依旧烦闷。

下班后，阮谦依言赶往华木医院。

在医院停车场，他倒车时，一眼瞧见不远处谢乐游的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