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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和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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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闻言, 还以为是谢爱莲终于回心转意,发现自己之前不该冷落丈夫,要和他重归于好呢, 便惊喜地回转过去, 道:“那还等什么?速速带路!”

他一边往正厅赶去, 一边美滋滋地想,现在正厅里一定和以前一样,准备好了温度已经被晾凉到刚刚好入口程度的夜宵了吧?没准阿莲她也会察觉到自己这些天来实在不该冷落我, 要给我赔罪……既然如此, 看在她刚刚给我生了个孩子的份上, 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她吧,哎, 女人真是麻烦。

然而等秦越来到正厅后, 才发现他想得简直大错特错:

因为此刻坐在他家正厅里的,除去穿着一身锦绣盛装,梳着元宝髻,配错金嵌玉珍珠冠, 打扮得那叫一个富丽堂皇, 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正中那把椅子上的谢爱莲之外, 还有眉头紧锁,正在不住叹气的秦家族老们, 就连他的父母也来了,正陪着笑坐在谢爱莲的左右手两边的下座呢。

秦越一见此景, 便怒发冲冠,火冒三丈, 立刻就把这一路上想的温柔美景全都碾了个稀巴烂, 同时还在心底涌出一股“你竟然这么不识抬举”的怨恨来:

你这是干什么呢, 谢爱莲?我分明已经先低头了,给了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却半点不顾及我的好意,不仅没有回到以前那个“以夫为天,谦恭和顺”的状态,甚至还如此得寸进尺起来了?你这莫不是要造反?!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立刻便大踏步走入正厅,对父母和秦家族老们行过礼之后,伸手就朝坐在正座上的谢爱莲抓去,同时怒道:

“不识礼数,这个位置也是你能坐得的?还不快快下——”

结果还没等“下来”中的“来”那个字说出口,一杆精钢长枪便从横里斜着挑了出来,往秦越的脸上直直刺去!

不得不说这人的一手/枪法实在太精妙了,便是武神再世也不过如此。秦越正在说话时的嘴一张一合极难瞄准,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把锋锐的枪都能直直朝这张正在吐露恶言的口刺去,半点留情的架势也没有,明摆着就是冲着“让他再也说不出屁话来”的这个目的去的!

不对,说这一枪只是让秦越说不出话来都太客气了,因为通过把人的舌头削断、牙齿敲落、喉咙刺穿的方式,让秦越保持沉默,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十分合理的物理沉默:

谁能说这个办法不好用呢?经无数人亲自证明,这个方法绝对好用,被如此对待过的人到最后都说不出话来了,沉默率高达百分百。

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小瑕疵就是,这个百分百的沉默率和百分百的死亡率达成了完美同步,出人命的频率略微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人类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总是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来。

就好像秦越,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别看他成天在嘴上喊着“打过长江,攻破茜香“的口号喊得那叫一个响亮,真要把他送上战场的话,他恐怕连马都不会骑,盔甲一上身就能把他压得当场塌下来——但在这把长枪携着猎猎风声逼近的时候,就连这样的软脚虾,都能爆发出相当可观的速度来:

因为躲不开的话,这一枪肯定会刺穿他的喉咙后更不止息,从他的后颈处一枪挑断颈骨刺出来;等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把他挑着脖子悬挂在枪上的时候,和肉食店里那些被用大铁钩子串着脖子挑起来的烤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于是秦越当即双膝一软,跪坐在地,又挣扎着往旁边滚了好几圈,等到浑身都是尘土、连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都乱成了一团后,他这才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出了口气,也成功看到了刺出这一枪的究竟是何方人士:

只见此人身高七尺,面覆黑布,身形修长有力,若从这方面来看的话,此人分明是个武人的模样。

但如果再细细看看这人的装扮,就又会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位蒙面人穿着一身葡萄紫缠枝纹样的短打,细细看去的话,还能在烛光映照下,发现这布料上隐隐有水波也似的光芒闪动。

哪怕是已经做了官的秦越,平日里人情往来无数,可他也没在那些官场上的送礼中见过这玩意儿;只在某日晒箱底的时候,他凑巧休沐在家,这才有幸在谢爱莲的嫁妆中见过这种价值千金的珍贵布料:

只有在织造的时候,将银线细细纺织进去,一点也不能断开,才能形成这种美景,否则的话,水光就会有过分死板之失;而想要达成这种效果,便要请数十位纺织工艺最为精湛的绣娘一齐动手,才能在一年之内得到这样一匹数丈长的布。

光这件衣服,就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家能有的了,更何况此人面上罩着的那块黑布,也是十分珍贵的贡品云锦;且此人系着犀角玉带,足蹬镶金乌靴,腰间还佩着块温润如玉的羊脂玉佩,在花团锦簇的纹样簇拥当中,一个篆刻的“谢”字赫然在目。

这块玉佩是每位谢家人都有的配饰,便是出身旁支的谢爱莲也有一块,秦越曾经在昔年和谢爱莲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之时,为她挽发描眉、挑选首饰的时候,在她梳妆匣中见过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而眼下,同样的一块玉佩竟然也出现在了这位紫衣人身上,可见他同样也是谢家人;更何况此人的装扮如此华美,真要论起来的话,此人在谢家里的地位比起谢爱莲来说,只会更高,不会再低!

秦越见此,瞳孔震动,双腿发软,当即便将对此人的身份猜测脱口而出了,甚至连带着态度都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转换,战战兢兢问道:

“郎君是谢家来人么?”

这紫衣人不易察觉地停顿片刻后开口,声音低哑,雌雄莫辨:“不错。”

秦越立刻恍然大悟,心想,这应该是谢家人不知道怎么路过於潜,听说我在和夫人闹别扭之后,便过来为她撑场子了。

一念至此,秦越也不忙着从地上起来了,赶忙就着这个趴在地上的姿势急急拜下,行了个大礼,恭敬道:

“不知谢家郎君到此,有失远迎,请问郎君怎么称呼?”

说来也奇怪,这位紫衣人的身量并不是很高,不管说这人是个略微有些矮小的男子或者身形高挑的女子,都能说得过去;仅仅从声音上来说,也难以辨别出这人到底是男是女,但秦越在见到这位紫衣人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人给代入“男性”的身份中去了:

没错的,这肯定是谢家的不知哪位大舅哥。否则的话,他怎么有这个胆量来给谢爱莲撑腰?

然而这位紫衣人并没有理他。

世家子的高傲,以及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本能的那种对平民百姓的蔑视,在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这位紫衣人从高处俯视着秦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秦越觉得他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一只随时随地都可以被碾死的蝼蚁:

“废话少说,签字罢!”

秦越觉得自己可能跳过了至少三千字的剧情,满头雾水地鹦鹉学舌道:“签字?”

此时,原本满脸怨气地坐在一旁的族老们也纷纷起身,就连秦越的父母也一同站了起来,对谢爱莲争先恐后地拜了下去,哀求道:

“好媳妇儿,我们知道你是个贤良人……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儿子的不是。等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再不让他伤你的心。”

“你要打他要骂他都使得,但是千万不能跟他和离啊,否则的话,他将来在官场上该怎么自处?”

“是呀,夫人。更何况你们现在也有了孩子了,天底下哪里有不顾家的男人呢?便是你如此绝情,也该考虑考虑你们的女儿将来谈婚论嫁的时候,要是没有父亲撑腰,将来会多难过。”

“他也就是这段时间忙了些,才会无暇归家,但我们都能作证,他这几晚从来没去过青楼楚馆等乱七八糟的地方,都是规规矩矩睡在衙门耳房里的,绝对没有出去偷腥!”

这帮人说得那叫一个涕泪俱下,感情真挚;只可惜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并没能打动谢爱莲半分,反而让她脸上的讥诮之色更加浓重了:

原来如此。

连这帮普通人都能看清的,“在官场上是谢家帮扶秦越”的道理,我竟然在所谓深情的谎言陷阱里,被诓骗了这么多年。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往一旁紫衣人的方向看了看,在确认那道身影依然站在自己的背后,就像是永不崩毁的山脉般令人安心之后,这才冷声道:

“如果我就是要他在官场上难以立足,就是要你们难堪呢?”

“我今日是铁了心要和他和离的,诸位莫要再多费口舌了。而且恕我直言,你们自己想一想,此人便是有状元之才,还不是在於潜这么个小地方空耗了这么些年?”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这帮人还在哭求的声音立刻就像是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似的,尴尬地止住了:

不是,等等,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难道不是谢爱莲应该在见到对她十年如一日深情的丈夫之后,立刻就被打动,随即回心转意地打消合理的念头么?

怎么感觉秦越回来之后,不仅没能让谢爱莲消气,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似的把她的怒意全都激发出来了?!

正在这帮人哑口无言之时,谢爱莲又乘胜追击了下去:

“由此可见,这完全就是个没用的男人嘛,只有个虚名儿好看而已。”

她说这番话时的用词遣句非常风雅,哪怕她没带半个不体面的脏字,也能用“谢家世家”的身份,居高临下地把这帮平民们给压迫得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甚至在短短几句话内,就让他们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自卑感,就好像现代社会中,那些只有嘴上说得好听、却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的普通男人,在功成名就、身家丰厚的成功女性面前,会莫名觉得矮人一截,抬不起头张不开嘴、一定要通过驳斥和贬低她们才能获得成就感和心理安慰那样:

“我之前能容忍他,是我糊涂;可我现在不想做个糊涂人了,我想和大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把账算清楚——”

谢爱莲说话间,她那位一直垂首侍立在侧的侍女便十分有眼色地从后室捧出了厚厚一摞账本。

这帮尚且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起身,因此看不清这账本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尚且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心想“女人能记什么要紧账目呢,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罢了”;然后下一秒,这位侍女的动作便惊到了室内的所有人,连带着让他们把这些账本上的东西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见她高高举起账本,随即狠狠往前一砸,便将这些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几斤的东西,劈头盖脸地砸到了这帮跪在地上的老人,还有秦越的脸上!

不得不说这位侍女果然不愧是谢爱莲的心腹,她成功做到了谢爱莲虽然想做,但却受身份地位的限制,不能放下身段亲自去这么做的事情:

谢家分支的女儿再怎么落魄,也是有身份的千金小姐,如果真的沦落到要对普通人破口大骂和拳脚相加的地步,恐怕在别人嫌弃她之前,谢爱莲就会自己先嫌弃自己,而且嫌弃到恨不得跳一次池塘,把自己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冲刷一遍的地步了。

——无独有偶,其实这样的事情在真正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

清朝有一位贵妃在后宫和同为妃嫔的某位答应争执时,因为那答应实在太牙尖嘴利了,这位贵妃没能争辩过她,气急之下伸出手去推了这个答应一把。

在现代人看来,吵着吵着急眼了然后打起来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事后会不会因为打架斗殴、扰乱公共秩序、寻衅滋事等种种罪名,而被警方捉去谈话开解蹲局子,那就是别的事情了。

但在贵贱分明、阶级森严的古代,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成何体统,简直太不像话了!

你是有身份的人,你要让侍女打她骂她都使得,要通过克扣她的月例让她被活活饿死折磨死也不是不行,她的一条贱命完全就是握在你手里的,你想干什么都行,可你万万不能亲自动手!

这位答应并不是什么受宠的人,不存在后世宫斗文里那些“皇帝一怒为红颜”的桥段,但次日,这位贵妃还是为自己的这一推付出了长达三个月的禁闭的代价,可见“尊卑贵贱”的思想钢印,在古代社会究竟有多严重。①

——而当我们把同样的理论,从现实历史中的清朝反推回这个架空北魏之后,就会发现谢爱莲现在面临着的,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困局:

虽然这帮老人都一大把年纪了,但是谢爱莲就是可以半点不用尊重他们地,让他们连个护膝和蒲团都没有,就这样直直跪在冷冰冰的地上,还不会有人去指责她。

至于秦越之前敢指责谢爱莲,纯属是因为他脑子不好使了,还沉浸在谢爱莲在之前的十几年中留下的“温柔和顺、贤淑大度”的假象中。

她可以委婉地讽刺秦越没用,提出和离的请求后也不会被拒绝,甚至还能全额拿回自己的嫁妆,不至于遭受财务上的损失;她甚至可以将秦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写在信里寄往京城,搞坏他的名声,彻底堵死他的升迁之路……

但谢爱莲绝对不能亲自动手去打人,否则那也太粗野、太失礼、太不成体统了!

要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该成为上司心腹的呢。

就好像还没毕业就能发SCI的本科生会成为导师们的心腹,而只能发水刊的研究生在对比之下就是导师们的心腹大患一样,这位侍女摔账本的、格外贴心又解气的举动,当场就让谢爱莲在心里给她加了三个月月钱:

好!就该这样!

摔账本的侍女在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因为高举过这些过沉的东西而有些酸软了。

然而她只是拿着这些东西而已,就被累成了这个样子;可想而知那些被账本砸脸的秦氏族老们在直面这十几斤的冲击力的时候,受到的伤害有多大:

有的人当场就被砸破了头,殷红的鲜血从额上缓缓流下,和苍苍的白发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有的人运气没那么好,被迎面而来的书角给戳中了眼,当场就是一个眼眶乌青,十分悲惨;有的人被厚厚的账本砸中了鼻子,涕泪横流得活像家里死了人似的;有的人虽然运气好一点,反应快一点,赶紧举起手来护住了自己的头,这才让眼睛鼻子等要害部位免遭袭击,但他们护得住这头却护不住那头,反而把自己的手指甲给砸出了好大一块紫黑色的淤血。

秦越见此,心中大怒,但眼下他却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表现出来了,只一边默默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账本,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莫欺少年穷,谢爱莲,你今日竟欺辱我和我父母到这种地步,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

——不过话说回来,秦越这番话里,其实是有个很大的漏洞的:

考虑到秦越的年纪,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应该是“莫欺中年穷”,而且很不好说过个几十年后会不会是“莫欺老年穷”。毕竟他一个当年的状元,在有谢家扶持的情况下,还能在於潜这么个小地方呆上十几年,由此可见的确是没什么真本事的男人,会穷一辈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此间闲话,先按下不表,只说那秦越在看清这些账本后的反应。

和秦氏族老、还有自己的父母一样,他一开始的确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甚至还有种“能有多大事,女人记账只会记些小钱”的不以为意感萦绕在他心头;然而等秦越彻底看清楚了自己的手里拿的账本上,究竟都写了些什么的时候,一瞬间,他便面色灰白,汗如泉涌:

因为这账本上记载着的,不仅仅有自家多年来的收入,几乎全都是在靠谢爱莲嫁妆里的那些庄子和店家在支撑着的明细;还有自己在和谢家人来往之外,又和别的世家官员私下接触、送礼往来、请席喝酒的实账!

如果是普通的人情往来的话,秦越还真不用这么害怕。

因为“水至清则无鱼”,虽然当今摄政太后也在严查官员贪污腐败之事,但如果真遇上什么不能拒绝的情况的话,这种小事便是有一二次也无妨,横竖只要不影响到大局就醒了。

但秦越自从娶了谢爱莲之后——哪怕谢爱莲是个旁支女,这也是世家对普通学子折节相交,是来自上层社会投来的橄榄枝——哪怕他的确是个男人,此时此刻,也该像个守节的贞妇那样,除了谢家,再不和第二个世家有来往。

可问题是,秦越向来是个眼高手低的人,他哪里能“守得住”呢?

更何况,他一直觉得谢爱莲是个柔顺有余、聪明不足的妇人,生怕哪一天她会拖累了自己,因此秦越一直在和谢家之外的其他世家暗中有所来往,好给自己留退路。

之前这么想着的秦越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一开始对妻子的要求,是足够温柔和顺、听话懂事就行,不要干涉他在外面的生活和打拼,免得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拖累了自己;可真到了要谈起权力的时候,他就又一改往日的想法和作风,转而暗暗嫌弃起谢爱莲不够聪明、不够果决起来了。

直到现在,秦越这才发现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谢爱莲不是不聪明,相反,她实在是太聪明了,才会在甚至都对丈夫的真面目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暗地里查访到了与秦越有来往的其他世家的人,还把他们之间每一次的金钱来往、互相送礼都记在了账本上。

或许当时,还以为秦越是良配的谢爱莲,是抱着“我想帮到他,想让他在外面不至于那么累”的心情,派出侍女打听情报,又将这些来往记录下来的:

要是秦越在送礼的时候,因为出身不高、眼界不足、对世家的爱好和忌讳没什么了解等种种因素而送错礼的话,谢爱莲就可以偷偷在后面帮他把烂摊子收拾起来,做一个“在男人背后默默支持他”的贤妻良母。

然而现在,谢爱莲已经不觉得秦越是之前那个十全十美、无可挑剔的男人了,因此这些账本也摇身一变,从“为了以防万一帮秦越收拾烂摊子”而准备的后路,变成了能够主动出击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这白纸黑字写着的,哪里是什么金钱、古玩和人情,分明是对秦越的催命符!

如果把这些东西爆出去,往小了说,谢家会觉得他是个“朝秦暮楚、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男人,明明一面在接受着来自谢家的帮扶,另一面却要和别的世家偷偷勾搭在一起,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此品行低劣、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人,实在没有继续帮扶的价值:

这样一来,秦越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飞上枝头的凤凰一夕之内就要被打回灰扑扑小麻雀的原型;在官场上,他也肯定会被所有人孤立,四处碰壁,最后不得不三十多岁就告老还乡,都算是顶顶仁慈体面的结局了。

如果往大了说,还真不好说秦越会有怎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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