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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收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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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抬头望去, 果然出现在空中的,是被她用灌愁海水伪装出来的降雨假象给调虎离山弄走的符元仙翁。

至于那道目光,十有八/九是三十三重天上沉睡了几百年的玉帝终于解除了沉睡状态, 向她这个把棋局搅得一团糟的意外变数投来的。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恨不得当场完成跨物种大变态,把自己变成缩头乌龟钻进壳子里,好抵抗来自天界另一位至高统治者的满含深意的眼神。

但问题是秦姝不是一般人。

她是个铁血社畜。

于是秦姝认真回想了一下《天界大典》中,对瑶池王母和玉皇大帝两人的具体职责规定后,得出了一个能给自己暂判死缓的美好结论:

只要不是出现了三界要毁于一旦的大事, 那么这两位大神就不能轻易下界,甚至连动用自己在人间的化身都不行。

说得再明白点,就是这两位最高领导被束缚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 哪怕在岗位上数千年如一日地摸鱼, 也不能前往一线基层视察和推进工作。

虽说这条律令当年刚颁布下来的时候,多半是为了让对人间情况不甚了解的这两位天界至高统治者, 不要随便插手对人间了解很深的、干正事的神灵的工作,以免在越权的同时造成无可挽回的工作疏漏;但今日, 也正是这条看上去僵硬死板的律令,给了秦姝一丝可趁之机:

哪怕刚刚醒来的玉皇大帝看自己再怎么一百万个不顺眼,再怎么想把她拎回三十三重天,只要秦姝说一句“凡间诸事尚未处理完毕”,那她就依然可以在人间太太平平地待着!

秦姝能想通这一点,符元仙翁自然也可以。

此时的符元仙翁正带着满面被愚弄的怒火瞪着秦姝。哪怕隔着几十米, 他想刀一个人的眼神也是藏不住的, 同时这眼神里还带着一点清澈的愚蠢, 毕竟对一个向来按照正常流程办事的人来说, 秦姝的这套操作不管是速度还是逻辑都有点太超规格了:

“我只是从人间刚离开不到半日而已……秦君是怎么做到的?!”

秦姝: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因为我只是一个无辜的社畜卷王。

于是秦姝无奈地叹了口气,格外真诚地回答道:“若仙翁愿意参考一下我这次下界前为《天界大典》增补的新律,省略这些不必要的步骤,只一心办实事的话,那么今日之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然而秦姝这番话说得越诚恳,落在符元仙翁的耳中,就越讽刺。他当即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若不是秦君诓骗我,将灌愁海水伪装成人间的暴雨,我又怎么会回到天界去,请求雨师和天女魃来止住洪水?我分明也有一片爱民之心,却被秦君戏弄得好苦——”

“你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民。”秦姝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这番看似正派,但细想之下全都是漏洞的辩解:

“符元仙翁,你这一走,可就是足足半日光景。如果我降下的不是灌愁海水,而是普通的水的话,现在杭州内外,早就一片洪波,不知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活活淹死在这决堤的洪水中!”

“按照《天界大典》的律令,虽说仙翁在与我处理同一案件时,不方便暴露身份;但按照后置的条文补充,在遇到特殊情况时,仙翁分明可以展露身份的,不必再计较那些繁文缛节。”

简而言之,就是秦姝明明给了符元仙翁最后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可惜“给你机会你不中用”,符元仙翁终究还是没能把握住:

“你若真将人间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西湖即将决堤,无数人将因此受伤死亡的惨况,难道还算不上‘紧急事件’,使仙翁展现真身?”

“仙翁分明还是没将万民生死存亡之事,当做正经事情去处理,才会在洪水即将决堤之时,还优哉游哉地回到天上去,按照那些啰嗦章程办事!”

此言一出,符元仙翁顿时脸色铁青,却也哑口无言:

因为按照天界“实力至上”的法则来看,人间这些给他们提供香火信仰的人类,再怎么虔诚,也不过是随时都可以被取代的蝼蚁罢了。

换而言之,就是你打着“大义爱民”的旗号,去救他们,诚然算不上错——因为还要吃他们的信仰供奉;但如果你不去关心他们,也算不上失职——因为三十三重天上的大环境就是这个样子的。

除了秦姝这种事必躬亲的劳累命,除了她这种在悠闲氛围里都要宵旰忧勤的怪胎,还有谁会把人间的蝼蚁们闹出来的一堆事情,当成正经事去做?

自符元仙翁的声音和身影出现在天上的那一刻时,不少原本还在美滋滋地查看外城的土地在这天界之水的影响下,变得多肥沃的人,先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凝神听这位姗姗来迟的神仙有何“高见”,随后就被符元仙翁这番话给气了个倒仰:

“这位老仙翁好生糊涂!这一来一往的功夫,便是没有‘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规矩,半日的洪水也能淹死许多人了……怎么在仙翁口中,连我们的生死存亡这等大事,都算不上紧急?”

“老人家刚刚说要找谁来,我没听错吧,是雨师和天女魃么?只怕就算你能把这两位神仙请来,可他们最多也只能退去洪水而已,绝对做不到把遭过水的土地,都变得这么肥沃吧?”

“明明是秦君更细心,也更顾着我们的生计,怎么到了你这老头儿口中,就是秦君欺负你啊?”

符元仙翁这番话一出,立刻便从杭州城的每个角落,响起了完全站在秦姝一边的愤怒反驳声。

这些反驳声一开始,本是以种地的农户们为主的,因为他们能最直观感受到脚下的土地正在发生怎样的变化;然而过了数息后,便有新的更加虚弱、却也更加情真意切的声音响起,应和道:

“老人家,你还是莫要再颠倒黑白了,我们不会信的。”

“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能止住洪水,可你能为我们这些命若草芥的女人们做些什么呢?”

“的确如此。我等可听得分明,老人家你只说了要止住洪水,可对洪水过后会爆发的瘟疫,对如何安置我们这些本就命悬一线的重病之人的方式,可半个字都没有提哪!就好像在仙翁眼中,我们所有人都是健健康康的,洪水一褪去,就会阖家欢乐大团圆,半点别的问题也没有,是么?”

“别说神仙了……就算把人也算上,这些年来,也唯有秦君待我等恩重如山!老人家,不管你和秦君到底在争什么,我们都觉得秦君一定该赢!”

符元仙翁听着满耳的、来自杭州城内数万人的心声,浑身发冷,险些从云头上倒栽下来:

不止因为如此多的声音中,没有一人站在他这边;更因为秦姝犀利的话语,直截了当地点出了像他这样的神仙心中,存在了数百数千年的盲区——

蝼蚁的力量哪怕再微小,可汇集在一起,也有能撼动天地的力量!

自古以来便掌管妖怪姻缘的符元仙翁,自从回到人间的这一刻,就能明显感觉到,原本属于他的姻缘权力正在飞速流逝,甚至连法力都有些后继无力了;而在他飞速衰弱下去的同时,站在洪水刚刚褪去的土地上的秦姝周身的法相神光,却以同样的速度明亮了起来。

哪怕符元仙翁此刻还悬在半空中,自高处往下俯视着秦姝;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秦姝那沉静的、冰冷的目光转过来的一瞬间,他险些真的要摔落在地面上:

一个衰老,一个年轻;一个保守,一个激进;一位正在衰落,一位正在兴起……如此鲜明的种种对比,一瞬间,竟有种映射着天界两位至高统治者未来命运的错觉了。

符元仙翁一念至此,连忙甩甩头,把这个可恶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随即一边缓缓往下降落一边心想,看这个架势,许宣和白素贞肯定已经成功和离;那唯一能让自己保持住平局的林东——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哐当一声闷响,是两具身体实打实撞在一起时,才会发出的那种让人肉痛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并响起的,还有符元仙翁的一道惨叫声:

“啊——!”

符元仙翁本就因为妖怪的姻缘大权在这次比试落败后,被强行转移到秦姝的手中,而十分虚弱;再加上他一直在人海中寻找林东身影,走路的时候没有看路的习惯,全部注意力都被的那具尸首,和林东的脖子以下来了个亲密拥抱。

等他看清楚和自己撞在一起的,是个什么晦气东西后,梅开二度,发出了比后世的橡胶尖叫鸡还要凄厉的第二声惨叫:

“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全杭州人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位出场时明明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仙翁,就这样很不体面地撞上了林东的尸首,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了下去:

气场全无,形象零分,法力大失,十分悲惨。

然而他的悲惨这才刚刚开始,就好像对许宣和林东两位败类来说,死亡都是他们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切事情中,最轻松的那个环节一样。

在符元仙翁撞上那具无头尸首的一瞬间,秦姝这才放松了法力钳制,让符元仙翁和它一同降落了下来;而符元仙翁刚一落地,就一蹦三尺高地远离了这具尸体,怒道: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仙翁不认得了?这分明是老人家之前要帮扶的杭州县令的尸首啊。”秦姝将两手拢在袖中,摆出个十分端庄的架势来,对符元仙翁这位已经落败下去的竞争对手温和地笑了笑:

“仙翁之前在人间用了假身份的时候,似乎很得这县令赏识的样子。既如此,仙翁也来个‘知恩图报’,帮此人收尸下葬如何?”

“……开什么玩笑!”符元仙翁大怒之下,一挥衣袖,便将林东的尸首卷去了一旁,瞪着秦姝的眼白都有些充血了:

“秦君,你这也太折辱人了,怎么能让一位神仙去给凡人收殓尸首?”

在暴怒的符元仙翁面前,秦姝半点也不退让,一挑眉,反问道:

“哦,那让白素贞堂堂一位散仙,只是为了偿还几千年前的救命之恩,就要让她嫁给一位品行不好的凡人,被他呼来喝去地使唤,抽骨吸髓地压榨,就不是折辱么?”

此言一出,符元仙翁立刻就哑火了,就好像他之前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似的;甚至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也逐渐显出一点心虚的神色来。

——亦或者说,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某位陛下,其实也没考虑过“女人的命也是命”这件事一样。

见此,秦姝长笑一声,在林氏宗祠的青石长阶上现出身形。周围的人们一见秦姝的身影,便下意识要拜下;可下一秒,便有一股温和的力量拂过他们的膝盖,止住了他们跪拜的动作。

林红一抬眼,也看见了秦姝。可她刚刚想抬笔,将秦姝的容貌描摹下来,一展开纸,便看见了秦姝刚刚留给她的那句话。

于是她思量片刻后,心中念着逝去的妹妹的名字,半晌后,似乎从刚刚那个名字中得到了无穷尽的勇气与似的,饱蘸浓墨,郑重落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第一句:

【开天辟地道理明,谈经论法出玉京。】①

似乎这一句落下,便要将秦姝数日内,上天入地、斗法施威、平定水患、收拢权柄的雷厉风行和潇洒风姿,全都书完了,写尽了。

哪怕日后,在数百年的时光流逝中,玄衣女子的画像再无法留存;可今日,满城杭州人民高声赞颂她的美名的事迹,在这一首诗过后,定然要永垂青史,流芳千古:

【八卦玄衣飞紫气,五岳华簪宝光生。】

眼下是寒冬,这片土地上甚至因为刚刚遭过大水,而显出一种入骨的寒气来,可秦姝眼神中凝结着的寒意,却比眼下的数九寒冬都让符元仙翁心生不祥:

“仙翁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男人一套又对女人一套啊。”

符元仙翁哑口无言,心知自己已经彻底落败了,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天界的那位陛下身上:

如果那位陛下能与秦君斗法获胜,那么别说区区三界婚姻之权了,怕是都能把这位六合灵妙真君给碾压到尸骨无存罢?

更何况他这次下界,可不是仅仅为了解决杭州水患来的,而是背负着陛下的重托来的!

于是他先是作为落败者,向秦姝低头行礼,那白发苍苍的身影在身穿玄色道袍的女子身前,弯折到了一个不可谓不卑微的地步:

这已经不是同僚之间的问候了,是下属和败者,对上司和胜者的敬拜,这一礼行出,胜负立分,高下顿现。

随后,符元仙翁又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姿势,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展开来,对秦姝扬声道:

“秦君……秦君且莫要只和我逞口舌之快了,还请秦君听旨,我带来了玉帝陛下的手谕!”

说来也十分微妙,假使符元仙翁未曾落败,那么秦姝作为接旨的人,再怎么说也得给玉帝和符元仙翁行礼;但符元仙翁落败在先,那么在秦姝的面前,他只要还没赢回来找回场子,就要永远矮上那么一截,连带着秦姝接旨的时候,都只要双手接过那明黄色的绢帛就可以,甚至不用对这两人行礼,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着六合灵妙真君、太虚幻境之主,人间诸事毕后,即刻回归三十三重天,不得延误!”

林红心头一跳,便是她这样的凡人,都能察觉这道手谕来者不善;可她的面上却半点惊慌也未曾显露出来,就连笔下写就的诗词,也是一派煌煌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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