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2 / 2）
柳凌瑶小声地问：“会不会太远了。”
“其实也不算远。”
柳凌霜没说出口的是，她以为苏轻眉坐不了席的，总归出身平民，同席会被人嫌弃，更不消说坐的前压了真正的官家小姐，那怕是有人会闹得更厉害。
苏轻眉坦然接受，商户女又不丢人，规矩如此，她遵守就是了。
乔迁宴席将开设在傍晚，公主邀请的皆是京中有身份的女眷，逐步来全，苏轻眉遥遥地认出了前六张，除了柳尚书家的两位女儿，还有崔家的两位，叶蓁，还有……左副都御史的女儿武岚若，替代她坐了她曾经的位置。
苏轻眉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发闷。
宴席尚未开始，叶蓁在上面眼巴巴无聊，一看到苏轻眉就蹦跶了过去，她随意惯了的，没人会对她的举动奇怪。
她拖了张椅子坐在苏轻眉身旁，挽住她的手，“苏姐姐，我来啦。”
苏轻眉看到她来自是高兴，胸中的郁气散开少许，瞥了眼对面花树下热热闹闹结手帕交的一堆聚集闺秀，“你怎不和她们去玩？”
“一来没有好聊的。”叶蓁的头搭在苏轻眉的肩，“二来，苏姐姐，我看到武岚若总盯着你，她怪怪的，所以我想让她晓得我和你熟识。”
“是吗？”
苏轻眉对武岚若没印象，前世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就听陆迟说过她嫁的夫婿不大好。
“不管她了。”叶蓁嘿嘿笑道：“苏姐姐，我知道你为何来。”
“公主喜欢我的瑶台镜？”
“当然不是，那是陆世子拿两块酥糖，哄小公主说的那句喜欢。我给了五块糖，小公主全都告诉我了！”
苏轻眉被她说笑的噗嗤一笑，“……真的？”
“我看他最近又闲了。”
叶蓁摇头，“不啊，陆世子刚出京城来回了一趟，近郊县里的渠堰被蚁咬坏了，他作为都水监丞去督工修补呢。”
苏轻眉敛下眸，哦，原来他又外出了……
他也没跟她说，是啊，他凭什么跟她说。
苏轻眉不愿意继续聊他，侧过头，胡乱地没话找话，“你、你最近有没有见贺小公子？”
叶蓁听到他的名字，端的坐直了，秀足踩起地上石子，嗡嗡道：“有啊，昨日才见过，我去给他送宫里新到的茶叶。”她爷爷得了赏赐，大多数会给她，她再挑些跑去给贺思远。
苏轻眉不知想到了哪里，别扭地问：“那，都是你找他的？”
“当然呀，他怎么会来找我。”
“蓁蓁，你……你怎么发现喜欢他的？”
叶蓁趴在桌上，她较同龄的长得慢些，娇软的脸蛋介乎于快长开，还未完全长开，好看中带了点可爱的婴儿肥，“苏姐姐，你大概不晓得，贺思远有个双生哥哥吧。”
苏轻眉蹙眉，“我没听说过。”
“因为没有人会提的。”
“因为……贺思邈在六年前就死了，是病死的。他和贺思远的性子截然相反，生来体弱，安静又爱读书，七八岁就能写文作诗，大家都说他和贺大人最像。”
“那时我猜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觉得贺思邈好，可我不觉得，思邈哥哥只会读书，贺思远却会陪我玩，帮我掏鸟窝，打隔壁欺负我的小光头。所以即使贺家上下全都偏爱贺思邈，偏偏我就是喜欢另一个。
我为什么非得喜欢读书更好，更聪明的那个呢。”
“本来贺思远虽然不信我喜欢他，但我们也能好好相处，两年前，他莫名其妙就和我发火，开始躲我了。”
叶蓁说到哽咽，苏轻眉后悔问她，想打断她说些别的，她却兀自重新扯起唇角笑起来。
“总之，他不是不喜欢我，他是不信我喜欢他。那么我拼命让他相信，我不怕被人笑，我一定等的到那一天，苏姐姐，我说的对吗？”
苏轻眉轻轻搂住强颜欢笑的小姑娘，她无法说出口，可惜的是前世叶蓁最后都没有等到，而迟来的深情总是比草贱。
她轻声：“或许……喜欢就是一件，无法控制的事。”
叶蓁抬起头，“苏姐姐，你喜不喜欢陆世子？”
苏轻眉也在想，她不该会喜欢他的，可……
——“叶蓁，你怎么在这里，不与我们聚一聚。”
娇滴滴的嗓音打断了她们。
崔雁芙衣饰精美，周身玲珑环佩款款走来，由于叶蓁的祖父是太子太傅，按说叶家和他们该是关系亲近，是以她对叶三有心结交。
叶蓁却对她不感兴趣，应了一声后跟着苏轻眉站起，没有聊下去的打算。
崔雁芙也不恼，将目光落到叶蓁身旁的女子身上，见苏轻眉生得普通乏味，心里的担忧顿时消失。本来她还担心，其中是不是有隐秘，毕竟公主说喜欢礼物的那日，据闻陆世子也在宫中。
可眼前这副长相……就算身段凹凸有致，陆迟也不至于那般不挑颜色吧。
崔雁芙自己长得就很美艳，总归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我记得你姓苏？你似乎在采买上眼光不错，呐，照这个单子上的址处，买点瓷器送去。”
这是她早就备下的，公主喊苏轻眉来，意味着帮扶招揽生意，她给公主面子且不想与商户女扯上关系掉价，因此给的是她奶娘的乡下宅子，权当送点钱。
苏轻眉没得选，她原本是想做船贸的，现在镇日给人买东西，真烦……
都怪陆迟。
“谢谢崔小姐。”
崔雁芙自以为施舍，递给苏轻眉时故意手一松，纸片落到了地上。
苏轻眉：“……”
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才会将弯腰看得无比艰难，她不在意这种，倒是叶蓁很生气，一副想骂，却怕给苏轻眉惹事的憋屈样子。
叶蓁低头要帮她捡起来。
但苏轻眉和叶蓁都慢了一步，公主府的丫鬟从后面走出，率先蹲下捡起字条，抬头笑盈盈朝苏轻眉道：“苏姑娘，公主很想见您，请您跟奴婢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