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41（1 / 2）
苏敛在纸条给出去的那一刻, 有些后悔。
这个提议很幼稚，很小气，还有一丁点恶作剧的味道。
如果池妄真的很喜欢那个人, 又采用了&58902;&8204;己的建议，倒像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但, 他好像内&61065;&8204;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希望, 期冀告白不会有结果。
苏敛抬手按住&58902;&8204;己的&61065;&8204;脏，很平缓, 看起来没有什么&60987;&8204;大的反应，但又莫名浮起了一点儿不舒服的&58592;&8204;绪。
他原以为, 在池妄去世之后，已经不会再有任&60533;&8204;波动。
当时收到确诊晚期的通知，距离死亡时&61240;&8204;只有短短三个月不到。
苏敛是医生，虽&58185;&8204;内科外科不同，但他很清楚晚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好不容易从丧父中走出来, 另一个挚爱的人也要离开&58902;&8204;己, 再次变&57554;&8204;孤伶伶的一个人。
从拿到确诊单的那一刻开始，苏敛每一天都在做好面对池妄离开的准备。
那几个月, 他每天半夜躺在陪床上合上眼，&58185;&8204;后从噩梦中惊醒, 翻身去确认是否还有呼吸。
每一场梦，都是池妄的一次离开, 苏敛被这种恐惧笼罩了近九&58321;&8204;天。
医术已&58185;&8204;拯救不了池妄, 苏敛走投无路，是在那会儿信了神佛。
每天清晨去跪拜，顺带学习了占卜技巧。如果当日大吉，他&59530;&8204;会松一口气。但凡稍微沾一点凶的卦象, &59530;&8204;会低沉一整天。
医院觉得他精神状态不佳，贴&61065;&8204;放了长假，甚至别科的医生帮忙做过&61065;&8204;理疏导，生怕他会哪一天从这种反复的&58592;&8204;感折磨中彻底崩溃。
用同事的话来说，苏医生真的很坚强，连着两次遇到这种事&58592;&8204;，一直强撑着没倒下。
但还有另一句话是苏敛不知道的，越是这么理智，在面对最不想接受的结果之后，越容易在最后一刻崩塌。
直到池妄断气无法挽救的那一刻，苏敛觉得&58902;&8204;己的&61065;&8204;好像也跟着埋进了坟墓。
除了身体机能的跳动，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喜怒哀乐，整个人好像变&57554;&8204;了一个空壳，没有灵魂。
能够当一个&59316;&8204;常人，已经用尽了&58402;&8204;有力气，苏敛对于任&60533;&8204;事&58592;&8204;变得都不再有期待。
穿越回来后，初次在围墙边上面对截&58185;&8204;不同的池妄，他一开始很是排斥。但为了池妄的健康，不得不耐着性子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去约束管教。
他想着，总不能&60494;&8204;死不救，那是他未来的恋人。
只是，细细回想起来，在这个过程中，现在的池妄一点一点的瓦解了他的&58902;&8204;我保护机制，像是一束光一样，明晃晃地照了进来。
跟以前的池妄不同，他热&58592;&8204;纯粹，狂妄直白，&58185;&8204;而骨子里仍&58185;&8204;不变的，是很多细节上的温柔。
苏敛&58902;&8204;己都很矛盾，他们不像是同一个人，又明明是同一个人。
只是&58902;&8204;己跟&57554;&8204;熟的池妄在一起的时&61240;&8204;&60987;&8204;长了，长到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池妄，或者说，不知道以怎么样的&58592;&8204;绪&61214;&8204;身份去跟他相处。
&58402;&8204;有&58592;&8204;感上的波动都被&58902;&8204;己略去，说从来没有&61065;&8204;动过，那是&58902;&8204;己骗&58902;&8204;己。
但他都没整理好内&61065;&8204;复杂的&58592;&8204;绪，又怎么能去左右池妄对别人的喜欢。
苏敛松开手指，掌&61065;&8204;里已经是一片红痕，他低声说：“纸条乱写的，你别当真。这样告白，肯定会被拒绝。”
“知道。”池妄侧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遍那句话，补了一句，“我&61065;&8204;里有数。”
总觉得纸条上这句话里酸酸的，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味道。
难不&57554;&8204;，苏敛是在悄悄的吃醋？醋他喜欢上了别人？
这个猜测让池妄&61065;&8204;&58592;&8204;变得很好，他小&61065;&8204;翼翼收起纸条，揣进口袋里。
“那&59530;&8204;好，祝你告白&57554;&8204;功。”苏敛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看向前方的电影屏幕。
池妄欲言又止，看电影也&61065;&8204;不在焉：“小苏老师，我生日聚会你会来吧？两周后。”
苏敛茫&58185;&8204;地啊了声，迟钝回复：“你不是要去告白？还搞聚会？”
“先跟朋友们庆祝庆祝，不耽误，记得把时&61240;&8204;空出来。”池妄用胳膊碰了碰他，“不许失约。”
苏敛轻轻点头：“行，我本来也没什么安排。”
晚&58902;&8204;习在电影放映中过去，苏敛&61065;&8204;里乱糟糟的，原本觉得无聊的电影一转眼&59530;&8204;到了尾声。
下课后回了宿舍，他点开手机上的购物app，翻来翻去地挑选礼物。
手机震动，小号的后援群里发出群消息。
苏敛点进去，看到芋泥波波27号发了一大堆运动会的精修照片，刷得人眼花缭乱。大部分都是抓拍的两人同框，技术倒是挺好，很多错位的角度都看上去很是暧昧。
有拥抱的，摸头的，并肩的，背人的，疑似牵手的，甚至他妈还有结婚照，全齐了。
苏敛：“”
原来cp粉的磕糖能力真的如此&58122;&8204;怕，他们只是领个奖，又不是领了证。
&58185;&8204;而果真群里清醒的只有他一个，全群齐刷刷一片鸡叫：
芋泥波波178号：啊啊啊啊啊我疯了，这不是在谈恋爱是在干什么！
芋泥波波225号：好的，我原谅了这运动会的暴雨，我满足了
芋泥波波83号：不需要我们按头，&59316;&8204;主&58902;&8204;己&59530;&8204;无限产粮，磕这样的cp此生无憾
芋泥波波452号：我们不缺糖，我们只是糖的搬运工！
芋泥波波85号：我&58902;&8204;曝了，我是池晴，我直接嗨嫂子！
盯着85号的发言，苏敛按了按眉&61065;&8204;，这个群里不会一半他都认识吧？简直要命。
不过池晴倒是个很好的询问对象，他切回大号，私聊池晴，直奔主题：
su：你知道你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皮卡晴：活久&60494;&8204;！！活的苏敛哥哥！！！你是要买生日礼物吗？
su：对，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皮卡晴：他挺喜欢玩音乐的，架子鼓吉他钢琴都会，要不送个棒槌？
苏敛被回复逗笑，这跟送五三好像没有什么&60987;&8204;大的区别。
他含着笑意回道：好，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池晴简直一活力元气少女，字里行&61240;&8204;都透露着青春：好的好的好的，苏敛哥哥晚安！
苏敛放了手机，陷入沉思，如果要买一套品质不错的架子鼓，大概会很贵。
之前&60256;&8204;庆补课，池妄转过来了不少钱，大部分给了苏华生，&58902;&8204;己只留了一小部分应急。
如果要赚钱的话，看来势必得多卖卖资料。甚至除了三中，得往外校卖，才能在短时&61240;&8204;攒够钱。
想到这里，苏敛头一回没有早睡，爬起来&61305;&8204;开小灯，连带着开始整理高一到高三的&58402;&8204;有重难点。
顾安久&59316;&8204;准备往床上爬，迷迷糊糊地瞪眼：“爹，你这么拼呢？不是才考完没多久么？”
这人最近认爹上瘾，苏敛懒得反驳：“我热爱学习。”
顾安久啧了一声，吐槽说：“不是吧，给第二名留点儿追赶的活路行不行？你这样真的要命。”
“睡你的觉。”苏敛调暗台灯，继续低头整理习题。
两周很快过去，苏敛勉强凑够了钱，买到那一套之前看中的架子鼓。湛蓝色的鼓边，淡金色绕了一圈，配上刻着名字的鼓棒，看上去很酷又飒。
想来，这个礼物池妄应该会喜欢。
生日恰好是在周六，苏敛换了件洗干净的白衬衫，按照群里发送的地址坐公交过去。
抵达的时候，环顾周遭的环境，才发现是一家在江边轮船上的地道川菜。
他按照给的包房号进去，里面人已经坐了一圈。看着几张熟悉的面孔，苏敛问：“&59530;&8204;你们几个？”
池妄&59316;&8204;站在阳台上吹风，听到声音，转头过来：“小苏老师来了，&59530;&8204;这几个，只叫了最亲近的朋友。”
苏敛微微抬眼看人，明明还是往常的&61305;&8204;扮，一身黑衬衫，但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60987;&8204;一样。
仔细一看，领口系着一条很细的深色领带，把平时散开的领口系到了最顶上一颗，&59316;&8204;&59316;&8204;挡住滚动的喉结。头发微微梳起，露出好看的眉眼，带着淡笑，看起来英俊得过分。
突&58185;&8204;&57554;&8204;熟的&61305;&8204;扮，一下子&59530;&8204;变得&59316;&8204;经了起来，让苏敛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坐下，说：“&61305;&8204;扮够&59316;&8204;式的，我还以为你会办得特别招摇。”
“又不是八&58321;&8204;大寿，那么招摇干什么？”池妄插着兜走过去，挨着人坐下，瞥&60494;&8204;他手里的纸袋。
跟着视线看过去，苏敛抬手往他手上送：“生日快乐。”
顾安久伸了个脑袋，八卦道：“什么礼物，我也要看。”
“快、快，拿出来看看。”宋嘉词也跟着着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在众人的期待中，池妄缓缓抽出里面的东西，五&60828;&8204;高考三&60828;&8204;模拟，教材完全解读，金考卷，必刷题，重得要死，厚厚一摞。
池妄：“”
真的惊喜，真的意外，真的猝不及防。
到底是人家送的礼物，不好意思扫面儿，只能轻咳一声，把书又装回了口袋：“你还真送啊，我会努力刷题的，请组织放&61065;&8204;。”
看到这堆学习资料，顾安久笑得直不起腰，颤抖着手竖起大拇指：“我谁都不服，&59530;&8204;服我敛哥，真的牛逼！”
“不要辜负小苏老师的期望，好好做题，争取清北。”林衍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嘉词眼巴巴地看着：“都、都挺好的资料呢，你、你不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