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2 / 2)
血丝围绕着瞳孔碎裂的模样。
还挺有趣的。
与雾织手中的亮起白色微光,将真人头颅完全笼罩,咒力与□□在她手中被不断挤压,无法施展。
漏壶手哆嗦了一下,和那时候在鬼界破火山口的气息一样,拥有压制咒力的特殊力量。
这就是……什么?神明的力量?
开什么玩笑?!
明明身为人类最真实最恐惧的无边恶意,竟然抵不过这种依赖信仰的虚伪神明!?
与雾织盯着他痛苦不堪的扭曲表情,回头有些疑惑:“你们不一起上?”
既然是同伴,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经受折磨然后被祓除,应该说咒灵果然只是低等生物的一种?
花御端坐在矮桌前摇摇头,真人说不需要它们插手。
而且就算和陀艮一起动手也未必打得过她,她身上的力量可以完全压制咒力,可以说是它们所拥有的力量中的天克。
正面能量可压制负面,而正正又会得负。
而且,也根本轮不到它们出手。
“是吗。”
与雾织若有所思,指尖开始收紧,将真人的头颅压缩到弹珠大小的漆黑光球。
就在与雾织祓除他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不知何处的风铃再次叮铃作响,她感受到了第五只咒灵的气息。
一直都在么?
而且这个时候才出现。
是故意的吧。
与雾织停下动作抬眸看过去,门口站着一个和服齐耳短发的少年。
夹裹着风雪的气息朝与雾织扑面而来,不带任何攻击性的寒气,少年淡漠的脸庞乍看起来和与雾织有几分相似。
“……里梅?”
与雾织脱口而出,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雾织大人。”
叫里梅的少年朝她微微弯腰,向前走了两步,踏着和服的碎步,缓慢从容地走进来,但隐忍的眼神并不亚于与雾织此刻的震惊。
“您终于回来了。”
“没想到你还活着啊,里梅。”
与雾织露出复杂的眼神,气氛突然缓和下来。
顿然领悟他此时现身的目的,她松开手中被压缩成球的咒灵丢到一边。
“多谢雾织大人。”里梅微微一笑,来到与雾织身边半跪下,恭敬地托起她的手背,落下虔诚一吻。
冰凉又柔软,带着令人熟悉的气息。
“自从宿傩大人被封印后,为了躲避咒术师的穷追不舍,我已经在荒野流浪了千年。”
“你去荒野了么……”与雾织眼眸释然,那曾经是放逐咒灵的自由之地,也是时至今日已经消失的牢笼。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里梅静静地看着她,娓娓道来:“宿傩大人被封印前,我曾被委以重任,直至他重降人世。”
与雾织一滞,这是什么意思?
宿傩会被解封?
她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些咒灵,受到重创的真人变为小孩子的模样靠在墙边喘息,却露出了夹杂痛苦的愉悦表情。
与咒灵为伍的里梅,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们是人类恐惧中所诞生的自然咒灵,漏瑚、花御、陀艮……以及真人。”里梅解释道:“是目前所拥有高等智慧的四大特级咒灵。”
“恐怕配不上高等吧。”
与雾织斜睨了一眼漏瑚,口吻莫名稚气了许多。
里梅立即回应:“您说的是。”
漏瑚闻言跳脚:“喂你说什么?!”
与雾织没有理会它,反而盯着花御双目上那两根盘旋延伸的树根看了半响,轻声开口:“神社门口的草地与花朵,都是你做的吧?”
花御缓缓点头,比起咒灵,它身上的气息更偏向于精灵。
“那你就带这家伙走吧。”与雾织说完转身踢了一脚真人。
莫名被踹了一脚的小真人有些懵,只见花御点了下头,大手捞起他就跑。
速度很快。
与雾织抱着手臂远望,看样子这些咒灵除了拥有高等智慧与力量,竟然还生出了复杂的感情啊……
“好了。”
与雾织端坐在矮桌前,空荡荡的和式偏殿里并无任何摆设,即使这种落魄的环境下也因她的存在变得蓬荜生辉。
“为什么来找我?”
里梅跪坐在她身前,“您和宿傩大人都是我的主人。”
说完他起清冷的抬眸,将对方绮丽又温柔的脸庞镌刻在眼底,如同银色浮雕上纹刻晦涩难懂,语调低迷:“宿傩大人不在,我就是您最忠诚的侍奉者。”
与雾织垂眸:“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不在吧。”
宿傩被封印了这么多年,如果找到复活的方法,我想那家伙重回现世的第一件事——
大概就是找她算账吧。
里梅这时候来找我,可能已经找到了现世的重降之术,她定神:“那我要你说出他的计划呢?”
“……”
里梅清冷的眸子望向她,双手交叠匍匐行礼:“宿傩大人所留下的诅咒之物任何力量都无法销毁,只物要找到适合的容下去器将诅咒之吞,就能唤醒宿傩大人。”
“再让宿傩大人收集齐散落各地的手指,他就能冲破容器,重降现世。”
容器,顾名思义是能容纳他人灵魂与咒力的特殊体质,而这类人……大多都是转世之人,才能达到完美的契合程度。
与雾织听完后指尖无意识抚上侧脸,发出一声轻叹,“果然是这种阴损办法啊,还有散落各地的诅咒之物,那家伙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一样会对人类产生巨大的危害。”
里梅不语,匍匐的身躯依旧未动。
只见与雾织纤白的指尖开始朝掌心蜷缩,她徐徐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里梅。”
“宿傩一旦在容器中苏醒了,那么杀掉容器就能连同他彻底抹杀掉吧。”
与雾织眼神充满了探究。
里梅或许比她想象中,更加难以琢磨。
“您无需怀疑我,即使只拥有一根手指的宿傩大人,也无人能敌。”
与雾织脑中倒是浮现出那个银发少年狷傲的苍蓝眼眸,也未必见得。
只见里梅缓缓起身,从衣袖中拿出一根褐色的手指,双手呈递在她面前。
散发出极其浓烈的恶气,即使只有一根手指,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气息不断入侵她的大脑与思维。
犹如记忆中被紧扼的咽喉,彻底覆盖她身躯的窒息感。
她骤然站起来瞳孔扩大的刹那,周围环境被黑暗彻底笼罩,囚笼般堆积着尸骨的领域展开。
竟然将她拖拽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