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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陈明州送来的“礼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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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退出屋子没有多久,花厅内猛地传出“砰”的一声,有瓷器砸到地面发出的破碎声响。

似是砸在众人的心上一般,让每一个听到这声音的人的心皆猛地提起。

仿若是过了许久,又像只是过了一会儿,“来人!”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耳畔边听到从花厅里,传来顾煜的冷声吩咐。

“奴婢在,请问大人有何事情吩咐?”听了声,守在门口的两个婢女连忙推门,进了花厅,她们皆屈身恭敬问道。

“要想查看府中的账册,除却苏姨娘手里一把钥匙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备用的?”听了顾煜的话,两个婢女一时间都有些懵,她们不知道顾煜为何突然会问出这般的话来。

“问你们话呢......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见两个婢女呆呆愣愣的模样,顾煜不由提起了些声道。

瞧着顾煜隐隐处于发怒的边缘,两小婢女不由吓得有些腿软了。

反应稍微机灵些的那婢女,她随后立即回道:“先夫人在时,咱府上原是有备用钥匙的,自大人将府中中馈交由苏姨娘负责之后,咱们府上账房,便只有苏姨娘手上的一把钥匙了。”

“......今日我问你们的这事,我不想从府中任何人的口中再听到,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说着,顾煜闭上眼眸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道。

听了话,两小婢女忙应声回道:“是,大人,奴婢们都明白。”

“好了,你们下出去吧。”顾煜抬起一手,对着她们摆了摆手。

见了顾煜的动作,俩小婢女微微侧身看了对方一眼,随后缓缓退出了花厅,又只留下顾煜一人待于花厅之中。

退出门前,一婢女眼底余光从地面轻轻扫过,只见地面落了一地破碎的瓷器,还有片片茶叶浮于清水之上,一地狼藉。

.......

此刻的华京城,也是雪落纷纷,冰封千里。

因着接近年关,华京城各个街道巷闾的屋檐下,皆挂上了一排排的红绉纱灯笼,细细飘落的白雪映衬之下,即将过年的气氛愈加浓烈了许多。

白日里的华京城已是热闹非常,到了夜间之时,那屋檐下悬挂的红色灯笼,都一一的点上了烛火,寒冷微凉的夜风吹拂下,那一排排的红绉纱灯笼随之轻轻起伏摇晃。

京城的春风满月楼。

“沈伯父如今得到圣上重任,官复原职,真是恭喜贺喜清远啊!”清远是沈昀卿的字。

“是啊,是啊,我们都已经有三年没有联系,这些年里,也没见他写几封信回来,今日我们定要将清远灌醉,不然,我们绝不放他离开......”

今夜聚在春风满月楼雅间中人,皆是沈昀卿往昔在京城中的好友。

三年未见,此次一回到京城,他便立马四处下了请帖给各个好友,一方面他是想早些与他们保持联系,另一方面也是想早些适应下京城中的生活。

毕竟已有三年时光未在京城,与之前那些朋友不曾经常保持联系,感情便也淡了。

若他这一辈子只能留在地方,不与京城的这些好友加强联系,也无关紧要。

但现下,他已经回到京城,那他便不能坐以待毙。

他必须要积极主动些,与那些好友拾起彼此间的交情,这般才能让他早些融入到他们的圈子中去。

听了话,沈昀卿笑着举起手中酒杯,浅饮几口,淡淡笑道:“你们这些人,明明知道我酒量小,还要将我给灌醉,你们还是不是我朋友了......”

说着,沈昀卿放下手中的酒杯,又接着道:“你们还好意思说我没写信给你们,那......那你们好像又有多勤快似的,我在河间府这些年,也没见你们寄来几封信给我啊!”

“哈哈......是吗?”听了沈昀卿的话,众人佯装糊涂道。

雅间里,沈昀卿与身旁的三四锦衣少年,相互说道这些年里,他们在京城和河间府各自遇到了什么稀奇好玩的事情,与在场的各位好友相互分享着各自的有趣之事。

渐渐地,雅间中的各个少年,在彼此之间的推心置腹的谈话聊天中,知道了对方的事情,几杯小酒一喝,少年人们相互的感情便也建立了起来。

“清远,你如今也有十六七了,你刚才告诉我们的事情中,可没有透露一丝有没有女子喜欢你的消息哦......”其间,有一身着深蓝圆领锦袍的少年好奇开口问道。

“是啊,是啊,要不是小韩提及,我们都差点儿被你给糊弄了过去,这件事儿,你可不能瞒着我们,我们几人可都给你交了底了。”其余几个锦衣少年也跟着一起起哄道。

“几年不见,你们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那时你们不是只一心专注于学业之中吗,怎么三年未见,你们都变成这般了?”

“清远,你可别告诉我们,这三年,你一直只专注于课堂学业之中......”

“那要不然呢,每日功课那般繁重,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有的没的。”

“哎,算了,今日就放过你了,要是别人说这话,我们还真不信,三年没见,清远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席间众人又侃天侃地的谈聊了一会儿,直到一人提醒时辰不早了,聚在雅间的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只留下一道身着圆领浅青暗纹锦袍的少年,他静静地站在隔窗前,目光看向楼下纷繁街景。

雪夜之下,夹着细雪的璀璨灯火,落在长身玉立的少年人身上,却不知此刻的他,在想着什么。

“公子,咱们该回去了。”站在一侧的侍从,他小声的提醒着道。

负手站在隔窗前的少年,却仿若什么都没有听见般,目光还是愣愣的看着楼下街景。

片刻之后,见沈昀卿还是没有动作,站在一旁的侍从提起了些声音,再次唤了一声道:“公子......咱们真的该要离开了,再不走,晚上路上积雪堆积就更不好走了。”

听了声,沈昀卿终于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只是他原本平淡的面上,此刻变得更加的冰冷了几分。

见着转身过来的沈昀卿面色难看的样子,侍从还以为自己哪里说了眼前人不爱听的话,暗自反思。

但想了许久,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何处?

瞧着沈昀卿提步离开了雅间,侍从不再多想,连忙提步跟上沈昀卿的脚步。

至于沈昀卿因何而生气,约莫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

而在此刻的河间府,苏姨娘的次间里还亮着灯火,说好谈完话之后回来的顾煜,直到此刻都还未归来。

苏姨娘心里隐隐觉着出事了,她站在屋里徘徊了半炷香的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将在正在书院读书的儿子顾亦亭,暂时唤回家来。

她希望顾煜能看着儿子的面上,能帮助女儿顾怜度过这次危机。

睡在榻上的顾月儿此刻也还未睡着,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她一直无法安眠。

似乎不弄清楚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就无法安睡一般。

想了一想,顾月儿还是起身来,她纤手拿过一旁的银红羽缎斗篷,轻轻地披在自己的肩上,随后便从榻上轻轻起身。

她纤细手指缓缓掀开纱幔,从罗榻之中悄悄走出,案几上只亮着一盏烛火,屋子里的光线瞧着略为黯淡,但也能看清整个屋子里的陈设。

她的贴身婢女采兰,裹着被褥正睡在她的床榻边。

顾月儿从纱幔中走出后,她轻轻提步小心绕过采兰,行至海棠屏风前的案几前,她纤手抬起悄悄揭开灯罩,接着又拿起细剪,小心剪去灯芯。

寂静的深夜中,只听“噼啪”一小小细碎声响,烛火变得要比之前更亮了许多,顾月儿随后将灯罩,又套回了烛火之上。

觉着无聊,顾月儿起身行至门前,她侧身看了眼睡的很香的采兰。

她纤手抬起轻轻推开门,外面的寒风一缕缕的从缝隙中蹿了进来,少女侧身很快走出门外,随后又将门给轻轻落上。

“杏儿姐,你觉着大人他今日问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他为什么要问我们府上有没有账房的备用钥匙,大人他要是想看,直接问苏姨娘要,不就可以了吗?”

顾月儿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顾府的厨房边,瞧着里头亮着灯火,她转身刚想离开,却听到屋子里传出小婢女们低低的聊天声。

她没有探听别人私密的习惯,但她们谈论的话题却是她的父亲顾煜,正要转身离开的少女,她慢慢的止住了脚步。

随后,顾月儿回身,她一步步的朝着厨房边慢慢走近。

“大人不是告诫咱们说,叫我们不要往外说,要是叫别人知道了,咱们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又没有说过要说与别人听......那现在不是只有咱们两人吗?杏儿姐,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你还是不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了,临走前,你没瞧见地上摔碎的茶杯,大人他今日心情肯定很差......要是叫他知道咱们私自议论这事,咱们可就真的没有好果子了。”

“哎,杏儿姐,你就是警惕心太强了,这大冬日,深更半夜的,其他人不知在被窝里睡得多香,怎么可能知道咱俩的谈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了呗!”

听着厨房中两婢女的谈论声停止了下来,顾月儿瞧着片片落在自己身上的细雪,她纤手抬起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细雪,随后提步离开了此处。

少女走在廊庑之下,她一面慢慢的走着,一面细细思绪着刚才她听到的那些话。

就像其中一个婢女所说的那般,顾煜与苏姨娘的感情一贯很是亲密,那他为何突然会向婢女询问那样的问题。

账房,账房......

徐氏去世没多久之后,顾煜就将府中的账务管理之事,交到了苏姨娘的手中,这几个月来,苏姨娘的确很多方面做的不如徐氏,但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难道,是府中的账务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从前世,到现下,顾月儿没有接触过一点儿关于账务上的事情。

她只知道,她的生母徐氏因是商贾之家出身,因此在账务管理方面较有天赋。

徐氏虽与顾煜的感情不佳,身子也不是太好,但府上中馈管理之事,她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而且那时她听人说,母亲陪嫁而来的田产和铺子,也都被她经营的绘声绘色。

顾月儿记得,徐氏曾想教她一些关于管理和经营方面的事情。

但那时候的她,只一门心思只知道追求沈昀卿,却从未花过一点儿时间在这上面,故而对于中馈管理方面,她真真是一窍不通。

顾月儿想到这儿,她心里突然间,却生出了件让她更为好奇的事。

她记得前世之时,顾怜没有遭遇今日的意外,而顾煜与苏姨娘间也没出现任何隔阂。

但这一世,历史却慢慢的发生着改变。

而这一切,都是在她与陈明州认识和交易之后,那么,顾府今时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全部都掌控在那人的手中。

凭借着那人惊人的谋略,顾月儿觉着陈明州他完全可以做到。

前世之时,顾月儿便就觉着陈明州这人十分厉害,能从一小小的不受家人重视的庶出公子,却在几年之后走到那般的高度,说不惊叹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那时候她心里的惊叹,纯属于对于强者的惊叹,而此刻身处陈明州布局之中的顾月儿,却觉着那人有些聪慧的可怕。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与那人现在是属于同一阵营,要不以她的这脑子与他相争,那还不早死千八百回了。

至于今晚她从那俩婢女听来的消息,或许早已都在陈明州的掌控之下,想到这儿,顾月儿渐渐地放下了些心来。

一阵寒风从庭院深处吹来,吹拂着顾月儿的柔软长发随之起舞。思绪之间,顾月儿忽的觉着又冷又困,她纤手抬起拢了拢斗篷,随后便向自己次间的方向走去。

就这般过了好几日,终于到了除夕。

也就在这一日,不知是谁给顾煜寄来一封匿名账册。

不过这一本账册,却与苏姨娘手上的那份账册无关,而是官府从如意赌坊中搜查而来。

账册之上,记录着许多隐秘之事,很多人的名单皆被送来之人暗中抹去,但苏姨娘苏蕊儿的名字却赫然列于其中。

这本账册若是继续向上呈递,那他整个顾府可能都会因此而湮灭。

顾府的花厅之中,灯火通明,下人们来来往往给席间备上精美菜肴,茶点小食,瞧着一片喧嗔热闹。

苏姨娘精心打扮过,浅碧色对襟革丝外套,搭配雪色的挑线裙子,衬得身形娉婷,妩媚妖娆。

而顾府的书房内,顾煜从收到这本匿名账册之后,便一直端坐于案前,细细的看着账册上的名单,自看到苏姨娘苏蕊儿的名字也在其中之后,顾煜神色似是呆滞了般,他视线久久的停留在那一名字上,没有动作。

许久之后,只见端坐于案前紧闭双眸的男子,似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但细细看着男子的眼神,却只能看到一片冷厉。

“大人,他在忙什么呢,怎么还不见来?”苏姨娘目光凝视着花厅外的方向,迟迟没见顾煜的身影。

从女儿顾怜出事之后,这几日以来,顾煜都未进过她的屋子,虽她将儿子顾亦亭叫回来之后,家里氛围稍微缓解了一些,但苏姨娘隐隐觉着还是有些不太对。

只是,她却一直找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府中账务?

想到这儿,苏姨娘在心里轻轻否定,这不可能,如今府中的账房钥匙握于她的手中,而且从如意赌坊徐远山出事之后,她便将那把钥匙一直贴身保管。

顾煜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些有问题的账册。

苏姨娘思绪之间,花厅外渐渐地响起了脚步声,顾煜提步缓缓从门外走来。

“大人,您怎么才来,今日除夕,您应该好生歇息歇息才是。”瞧着顾煜从门外走来,苏姨娘起身盈盈行至他跟前,和往日一般,她纤手接过顾煜解下的披风。

顾煜也和往昔一般,淡淡浅笑着,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男人的眼底,但双手接过披风的苏姨娘,这时候却没有一丝察觉。

就在众人要落座之时,花厅外忽然来了小厮禀告。

“大人,陈公子来了。”

听了话,顾煜连忙起身,道:“他人呢?还不快快有请!”

“哈哈,顾大人,我已经到了,打扰了您的除夕晚宴,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来人,还不快给陈公子添上一副碗筷!”

“顾大人无须这般,在下今日来,是有些事情想与顾大人商议......不知大人可否移步?”陈明州虚手一请,淡笑着问道。

“那自然可以。”

说罢,顾煜便随着陈明州一道移步于花厅一侧的暖室之中,落上槅门,顾煜随后便疑惑问道:“不知陈公子是有何事要找顾某商议?”

“京城那边来了急信儿,要我明日就要启程离开河间府,我这次回去,想带上顾家大小姐一道同去......”

“这......陈公子虽与我家小女定下亲事,只是这般举止,是否太过不合规矩了。”听了话,顾煜眉头微微蹙起,在同意这门亲事之前,他便已经知道陈明州的性子如何。

但没想到的是,在亲事这么大的事情上,他也能这般举止,对于陈明州的这种做法,顾煜心中很不欢喜。

“顾大人,不知今日我给您带来的礼物如何?”

陈明州这次来,只是想过来通知他一声,但瞧着顾煜一副不大情愿的模样,陈明州不想再浪费一丁点儿的时间。

“礼物,什么礼......”

听了话,顾煜神色颇为不解,蓦然间,他想起书房中那本匿名账册,顾煜登时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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