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女配心生歹意开始设局……(1 / 2)
隔窗外的雪,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不久前,府里小厮才清扫过的庭院小径,现下又覆上一层薄薄的细雪。
出门时候,采兰担忧顾月儿受凉,就从榻旁衣柜中取出了件宝蓝色的羽缎斗篷,欲将披到眼前少女的瘦削肩上。
立在窗前的那姝色少女微微垂眸,也不知怎的了,只见她瞧着她手上托着的斗篷。少女神色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听她轻轻出声道:“换成雪青的吧......”
听了话,婢女采兰这才恍然大悟。
以前夫人曾说过,小姐她穿雪青色衣衫最为好看......
不过,这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小姐她还记得。
听了顾月儿的话,采兰轻轻应道,“是,小姐。”
她双手托着宝蓝羽缎斗篷,转身回了衣柜前,采兰抬手拿了件雪青色的羽缎斗篷,轻轻披在姝色少女的肩上。
顾月儿行至菱花铜镜前,看着光滑精致的镜面前,少女一袭月白长衫,她削瘦肩上披着件雪青色的羽缎斗篷。
镜里女子微微浸湿的乌发,轻轻垂在腰侧,衬得少女身姿窈窕,如琬似花。
顾月儿静静打量着铜镜里的少女,端是世上少见的美人儿,只是少女面色冷淡,瞧不出一分豆蔻年华之人该有的活力和张扬。
其实,以前的她并不这般,但却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变成了现下这般模样。
屋外倏然起了一阵寒风,吹拂着紫檀案几上的几本书册扉页,“哗哗”响起,采兰见着,忙行至隔窗前,将支开的隔窗给轻轻落上。
听着屋外寒风呼啸的声响,顾月儿纤嫩的手指举起,她细细拢紧了些身上的衣衫。
没一会儿,姝色少女便从坐凳上起身,她缓缓行至门前,抬手轻轻推开槅门,屋外的飘雪卷席着寒风向屋内吹落了进来。
采兰见了,她抬手从墙角拾起一油纸伞,跟着顾月儿一道出了屋子。
檐下冰棱,犬牙交错,廊下石阶,细雪堆积。
瞧着顾月儿提步下了覆满细雪的石阶,采兰轻轻支开油纸伞,她抬手将伞面遮于俩人的头上。
此刻的顾府很是安静,耳畔边只能听到细雪落于伞面,发出“沙沙”的细小声响。
顾月儿主仆二人,沿着庭院小径,她们一步步的行至府里的祠堂之处。
到了门口,顾月儿并未直接进去,她抬眸瞧着祠堂前那株碗口粗细的紫藤树,有关母亲的那段回忆,似潮水般猛烈涌来。
在那春意盎然,微风和煦的春日里,祠堂门外的这株紫藤树,一串串的紫色小花缀满枝头,芳香馥郁。
这株紫藤树,是母亲生平最爱的花树,那时,母亲时常会带着她来此处,欣赏紫藤花开的美景。
瞧那一朵朵,一串串的紫色小花微风中轻摇,还有母亲眉眼间虽浅浅,但却很是欢喜的笑意,直至现下,那幅说不出美好的画面,还印记于她的脑海之中。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祠堂外的这株紫藤树,就再也没有开过花。
而母亲,仿佛也从那之后,身子情况每况愈下,感情方面也变得极为淡漠。
所有和母亲相关的温情记忆,似乎也随着这株不再开花的紫藤树戛然而止。
顾月儿曾也很在意母亲的情绪,只是后来,苏姨娘的温柔呵护弥补了她那缺失的母爱,渐渐地,她也越来越喜欢与苏姨娘,还有庶妹顾怜待一起。
再后来,她邂逅了沈昀卿,从此整颗心,她都扑在了那人的身上。
而对于长居内宅,诵佛读经的母亲,除了必要的请安行礼外,顾月儿竟不知该要与她说些什么了。
半年前,那时候才入秋不久,只记得庭院里的金菊盛开的特别鲜艳漂亮,母亲却突然逝去。
彼时,她满心满眼的人都是沈昀卿,她倾尽一切方法,想讨得沈昀卿的在意和欢喜。
知道沈昀卿睡眠不好,她为他苦寻秘方,亲自采摘小野菊给他制作药枕,为此她一双纤纤玉手,被荆棘刺伤了几道伤痕。
知道他喜欢前首辅张千的真迹,她逛遍整个河间府的书坊,为他寻求,最后求得江南外祖父,辗转几番,终于得之。
只是,那人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不管她做了多少事,沈昀卿依旧对她不甚欢喜。
她也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却为了沈昀卿一次次降低自己的底线,而沈昀卿的冷情,却又一次次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不只一次,顾月儿想要放弃,但不知因何支撑着她,让她却一次次的坚持下来。
她生来便是官吏之女,父亲地方官员,母亲江南富商之女,而她又是顾家唯一嫡女,再加上苏姨娘一直面上疼爱娇惯,实则却是捧杀的举止,将她性子养的更是娇蛮。
不过,那娇蛮大多也只是对着家人而已。
其实,也称不上娇蛮吧,顶多算是撒娇而已。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河间府市井之中,就有顾家嫡女性子嚣张跋扈的谣言流传,对于这些以讹传讹,顾月儿心里一直不甚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沈昀卿一人罢了。
而她有没有做过讹传中的那些事,顾月儿她自己十分清楚。
这么些年来,她从未对任何人与事发过脾气,仅唯一一次,是两年多前,她在街上遇到了个让她特别愤怒之事......
那是她第一次,以自己官吏之女的身份镇压于人,令那人俯首乖觉听从。
对于那一次,顾月儿从未后悔过自己用了最为霸道强硬的手段,若是时光重返,她还是会那样做的。
那时候的顾月儿,只一心挂念着她喜欢的沈昀卿,一时间,她对母亲的关心更是减少,除却必要的请安问好,顾月儿自来很少去她那儿。
豆蔻年华时候的她,喜欢的是花香怡人的雅致清香,而不是母亲房里,一年到头都不会断了的诵佛读经的檀香,或是日日进食的药香。
这些香,这些味道,只会让她不禁心生压抑之感,让人想要逃离......
就在她因得不到沈昀卿欢喜,暗自悲伤之时,母亲却突然病逝,听到这消息时,顾月儿无法置信。
之后,顾煜给母亲办了盛大的葬礼,三日后入棺下葬,接着她瞧着母亲的牌位被搬进了祠堂。
就这般一个生活在她身旁活生生的人,此刻却变成了一块冰冰冷的牌位,整场葬礼下来,她一直都是很懵很懵的状态,耳畔边哭声哀嚎,但她眸中却没有一滴泪水。
顾月儿心底总觉着,母亲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并未离开。
参加葬礼之人瞧着她从始至终,都未落下一滴眼泪,皆觉着她很是不孝,而前世,她后来会身败名裂,与葬礼之上她的平淡反应,有着逃不了的关系。
比之她的漠然反应,她的庶妹顾怜却是哭的梨花带雨,一双眼眶尽是通红,惹人生怜。
仿佛,她才是那个逝去之人的亲生女儿一般......
顾月儿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侧过身,对身后的采兰淡淡道:“你找处避风的地方先待着,我想一个人进去,单独和母亲说会儿话。”
听了话,婢女采兰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好,奴婢就在外面候着,若是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唤我。”
“嗯,也好。”顾月儿淡淡回了话之后,便转身进了祠堂之中。
......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身处河间府某处深巷中的顾怜,却突然遇到了些麻烦。
现下接近年关,百姓们都在纷纷抢购年货。一时间,河间府临街之处,车水马龙,喧嚣热闹。
而在这河间府的某处深巷中,此处却寂静的不见一个人影。
顾怜原是一路跟踪着苏姨娘的,但不知怎的,跟踪到这条巷道之后,苏姨娘却突然不见了踪迹,意识到自己跟丢之后,顾怜忙吩咐车夫调转车头。
却没想到,她会在此处遇到赵淳此人。
这姓赵的,是河间府这街道上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他仗着家中万贯家财,终日流连于各色美人之中,若不是家中有个似若母老虎般的夫人坐镇,约莫府里早有了数不清的貌美小妾。
“哟,这不是顾府二小姐吗?你怎么会在这儿......说起来,咱们还真是有些缘分呢。”顾怜瞧着眼前男子,只觉着他这人可还真是不要脸。
但立在车前的赵淳,却笑着从袖中掏出折扇,仿若人模样,他将手中折扇轻轻展开。
如今冬日,他却手执一把折扇。
若说他样貌俊秀,五官端正,便也罢了。
但他一副略为臃肿的身形,还有也不知是不是床笫之事过于频繁缘故,男子眼底一抹青黑,叫顾怜觉着,就连附庸风雅四字配予他,都是玷污了这词儿。
缘分......
听了赵淳的话,顾怜心底冷冷一笑。
“......赵公子,还请你休要胡说,我与你能有何缘分?”顾怜神色不解的说道,但少女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恼意。
“若没有缘分,那咱们又怎会在此处偶遇?”仿若察觉不出顾怜声音中的冷意一般,赵淳仍旧笑嘻嘻的说道。
而听了此话的顾怜,她垂下眼眸,神色登时便冷了下来,她握紧袖中的拳头,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抬眸,朝着眼前男子盈盈一行礼,声音淡淡道:“赵公子,还请你......不要拿我与你那些美人比较。”
紧接着,顾怜又继续道:“我虽是庶女,身份卑微,但好歹也是官家女儿,容不得你这般羞辱。”
“羞辱?”听了话,赵淳轻轻反问出两字,继而,便瞧着他一双眼眸轻笑袭来,“在下最是怜爱美人,又怎会羞辱于你,顾小姐定是误会了在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