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旧事重提(2 / 2)
“不对外发卖,我打算捂上几年十几年,不过你们要的话,就成本价。”
郑建国将到嘴的送变成了成本价,何成先是好奇捂的说法,后面一听可以成本价购买,这心也就彻底放下,起身道:“老板,您没事儿的话,我就去办手续了——”
“嗯,没事儿了,你去吧。”
郑建国招了招手将何成送走,转过头便见郝运面现迟疑之色,当即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嗯——”
郝运眨了眨眼,缓缓开口道:“我去赵楠家看了看,她父母复婚了,弟弟现在读高二,她外叔公也回来看过,说是等到她弟弟高三毕业,就送出去留学。”
望着郝运的明亮眼眸,郑建国只感觉这货是在质问,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去说倡议的事儿,如果自己不去说倡议的事儿,那么赵楠这会儿应该学业有成,开始考虑家庭的事儿了!
郑建国在如坐针毡,郝运却丝毫未觉的继续说道:“她在知道你考上医学院的时候,就说你一定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医生,因为你父亲就是个赤脚医生,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就比其他学生要有优势,后来你找出了那个病菌,她高兴坏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聊的最多的就是你,我感觉她喜欢你。”
“不,郝运——”
郑建国嗓子有些哑的摇了摇头,望着仿佛有所期盼的郝运,开口说道:“她应该是最恨我的,如果我没有说出倡议,她就会等到拨乱反正获得考大学的资格,特别是当她站在潮湿泥泞蚊虫遍布的橡胶林间,想到的应该是我在信中给你们描绘的整洁明亮教室里。”
“她在饥饿难耐的用割胶刀划过永远不会划完的橡胶树,而我则在实验室里想着为了改善实验数据去设计试验过程,她提到我的目的是想坚持下去,坚持到回城。”
旁边,郝汉飞快看了眼郝运,他并不知道两人间和这个赵楠有什么关系,甚至他还想过如果郑建国暗恋赵楠,那么应该不会对弟弟如此高看,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可郝汉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听出了郑建国这会儿语气不对,同时出于兄弟间的熟悉,他也看出郝运这货的神情也有些不对,于是当即开口道:“建国,你的学力比我高,原本这话也不是我应该说的,赵楠我记得是想学王培珍、邢燕子、宋喜明、赵耘——”
“我知道,我当时也想学他们,学黄帅,学李铁生——”
郑建国口是心非的又给自己扣了顶帽子,郝汉说的这些人也好,他说的这俩也罢,都是那个时代里凭借一人之言搅动时代的旗帜,而他之所以会做出背后说人的事儿,也是想表明自己对赵楠的态度:“可我那会儿算不上知识青年,这个事儿我做不了。”
“嗯。”
郝运和郝汉哥俩面现恍然,他们俩早在郝运报仇的时候就聊过这个事儿,知道赵楠的倡议是从郑建国这里“听”到的,各自潜意识里也曾有过郑建国为什么没有参与到里面去的想法,却没想现在能够解开这个疑惑。
郑建国当时的政治面貌是贫下中农,郝运和赵楠则一个是工人阶级子女,赵楠的外公家是善县赵沟镇大地主,她迫切需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郑建国想做,却因为本身是农民的身份做不了,郝运这样的可以做,却没有去做的动力,只有赵楠有资格有动力去这么做,甚至是在以寇阳为首的班干部们在放弃后,依然决定去做。
以郑建国两辈子的阅历来说,这就是求锤得锤,羊肠小道的捷径看似好走,实际上却满着危机,不能说你想走近路出了事儿,就去责怪指点出这条路的人。
当然,郑建国之所以会像个年轻人摆出自责的态度,还在于他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赵楠自己是求锤得锤他如今没半点心理负担,可郝运这货因为给她报仇吃了四年多八大两,现在他跑来要自己给个解释,这肯定是要解释一下的:“现在看来,赵楠应该是想表达对组织的积极靠拢。”
郝运缓缓的点了下头,他才说过赵楠外叔公从宝岛回来探视了,便开口道:“可惜表错了情,站错了队。”
郑建国眉头微挑,正色道:“所以你们才会被分配到南疆,而不是像之前那些知青就近插队,这一方面是其他地区的知青已经为返城积极行动,另一方面则是地区主任试探省里意图,结果连带他也是求锤得锤,后面寇主任扶正——”
前文说过,齐省在上山下乡过程中,罕有把知青送出省外的情况,即便是真会出省,最多也只到可南和徽省。
这一方面是因为齐省在上山下乡过程中,没出旗帜性人物,于是像东三省西疆南疆的待遇,便被以首都和魔都为主的知青们给包了,否则上面关注下特事特办,就不会存在其他方面干扰的原因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齐省独特的产业情况,要说是工业省份吧,比不过东三省的诸位长子老大哥,要说是农业省份吧,又比不过旁边的可南和徽省以及可北,所以齐省工农业的比例,并不像其他省份那么明显。
这就造成以工人子女为主的知青数量也不明显,虽说比之旁边的农业大省要多不少,可正因为有相应数量的工业产业去安置这些年轻人,真正需要上山下乡的知青却不多,随便插队到城市周边公社都能解决。
比如寇阳和罗兰,就插队到了红旗公社三里堡大队,出城不到五里地就是了。
当然,这并不是齐省独有的情况,放在全国范围里面,除了首都和魔都以及长子为中心的范围外,其他几十个省份地区里的知青们,也都是插队到以所在省不出周边省份的情况居多。
这不是各个省份在搞阴奉阳违,因为上山下乡还涉及到了第三个方面,也就是知青们的待遇和补给问题,这些知青们到了就现金的补助就有500到1000(六七十年代人均月工资30块),同时还有她们的口粮,也要有派出单位负责,而且这个负责还是要送到地方。
钱好说,毕竟体积小,真多了还可以派武装押运,可粮食这玩意还得配粮票,各个省内的粮票出了省就不能使用,那得需要换全国粮票,而省内粮票兑全国粮票又不是一比一,结果便造成了大部分省的知青很少出省。
至于首都和魔都知青,不说属于特事特办,这俩地区手中可不少全国粮票,因为全国去这些地方的人可不少,去了后的吃喝上自然不会少用粮票,压根就不存在这些问题。
除非是像赵楠这种判断错误的出头鸟,才能享受特事特办的从齐省插到海南岛的橡胶林里,不说钱了,连人带粮食带粮票的一次性送到。
不过,这些也都是郑建国后来才了解到的,出来没多久的郝运自然不知道,他便借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还有当时你们没在信里告诉我实情,否则我就把你们捞出来了,这让我为咱们纯真的同学情谊感到庆幸,却又为赵楠的不幸而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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