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间不容瞬(1 / 2)
街道两旁清一色都是砖木结构飞檐雕花窗栏的二层楼面商铺,鱼铺、醋铺、粮米铺、柴炭铺比比皆是,更有一条条小巷蜿蜒而内,便是一幢幢的住宅。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闹中有静,依旧不失幽雅。
这九六里是建康府存义街,后来列朝列代也是不断的改名,到了现代,就是如今的南京太古里了。古玩掮客裘有才就住在这条街上,杨瀚一路打听着消息,转转悠悠的,终于在一条巷弄内找到了裘家。
门脸儿不大,不过金陵的房子大都如此,哪怕里边别有洞天,其实门楣也不是多么的敞亮气派,除非是极高地位的官员府邸,这一点可比不得北方,北方哪怕是一个镇上的地主,那门脸儿也能阔气得堪比知府衙门。
从外边看,这是两层的一幢小楼,院子应该不大,因为楼檐儿就在眼前。杨瀚抓起门环,砰砰地叩了两下,扬声唤道:“裘老哥儿在家么,裘老哥儿?”杨瀚这一拍,发现门竟是虚掩的,可连问几声,里边却没人回答。
门既然没锁,家里应该有人,难不成在午睡,又或是在后院侍弄花草,没有听见?杨瀚想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裘老哥儿?”杨瀚一边扬声叫着,免得不告而入,被人误会是贼,一面绕过虽然很小、却很精致的院内盆景花草,走进了并不宽敞的客厅。
一只脚刚迈进去,杨瀚便是一惊,一个“裘”字刚出口,就硬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
堂屋里坐着一个人,一幅书画的古旧木屏风,前边是一桌两椅,右边椅上此时正坐着一个青袍人,仰着脑袋,咽喉处似乎插着什么东西。
杨瀚警惕地左右一看,一把抄起门边夜晚用来上闩的木杠,紧紧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去,四下寂寂,不见旁人,杨瀚这才看清,那青袍人咽喉处插着一只有些古旧的凤头状柄手。
杨瀚试了试青袍人的鼻息,低声道:“裘老哥儿?”
裘有才显然是已经死了,毫无气息。不过杨瀚试他鼻端,发现尸体未凉,他目光一转,发现桌上放着两杯茶,伸手一探,茶还是温的,杨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显然,就在他赶到之前,裘有才正在招待客人,应该就是在他叩门唤人的当口儿,那客人突然发难,刺死了裘有才。杨瀚立即持着木杠飞快地四下检索了一番,没有人踪。
前后有院儿,便是房子,也与其他人家相连,共同构成了栉比鳞次的一片住宅区,凶手想走哪里都能走得,应该是已经溜掉了。
杨瀚回到堂屋,看看仰坐在椅子上的裘有才,把木杠往桌上一靠,双手掩面,疲惫地喘了一口长气。
很诡异的画面……
幽静小院中,盆景、花草,共同构成了一副精致的江南园林图。
古旧的小屋,阳光斜照也难进入如此逼仄的环境,古色古香的木屏风,略显斑驳的几案,一人仰坐,双目大张。一人俯坐,双肘撑在膝上,双手掩在脸上,无比憔悴的模样。
仿佛,什么都可以发生。又仿佛,最可怕的一切已经刚刚发生过了。无奈、绝望、压抑、缺乏生机的氛围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