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婴儿杀象（十）（2 / 2）

“老高，这船，会沉入海底么？”

这是三木想到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我想到的第一问题。

“他制作这样一条船禁锢我们，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沉入大海喂鱼。”

“喂鱼？”

“是的。”

过了一会儿，白云消失，暮色沉沉，我想起了一句诗：圆天盖着大海，黑水托着孤舟……后面的诗句我不记得了，但我能看见的，是这条船大得很，有一百多米长。

“听，有声音。”

三木忽然听到了声音，我也听到了。

那声音，似乎来自于大海深处，又似乎来自于大船下面的船舱。

声音听起来很是怪异，像是跑马，又像是云在天上飞。

云在天上飞会有声音吗？

我抬起头，天上，并没有云块。刚才看见的云块，都沉到了大海里面。大海上面的天空中，剩下的，是看不见的蓝。蓝天，蓝海，还有就是，脚下蓝色的船。

一切都是蓝的。

蓝色的天，蓝色的海，蓝色的船。

还有，我们也变成了蓝色的人。

同时，我和三木都感觉到了起伏与摇晃，双手握任船杆，忽然想起第一次坐船去牛公岛，船老大在船上说的一句话:“一寸三分阴阳板，隔壁就是阎王村。”我敲敲船板，那声音沉重而浑厚，这船的船板绝对不止一寸三厚。

但船板再怎么厚，外面也绝对是另一个世界。有一句古语:天下至计莫如财，天下至险莫如海。从古至今，人类为了获取钱财不畏艰险，施展智慧，遂有了种种创造。

我和三木涉险至此，他为抓捕罪犯，我为盗窃地下的财物。种种机缘，种种危难，让我和三木，终于落入了无常的另一禁制。

大海蔚蓝，天空蔚蓝，大船随波逐流，一上一下，一起一伏，一摇一晃……

看着脚下的船起伏，摇晃，站立不稳的三木急忙抱住船杆:“老高，这船会翻么？”

“大海翻船，这是常事。”

闻言，惊骇的三木抬起头向船舷外面看去，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堵黑墙，那黑墙顶天立地，沾满云絮。墙上金蛇狂舞，响声隆隆。

海面上仿佛有数万双巨手一齐搅动，搅得海水荡动，不断涌起滔天巨浪。

哦，飓风来了？

三木和我，都从未见过这种骇人景象，所以彼此都不知如何应对。

陆地在哪里？

无常又在哪里？

我和三木抓紧船杆，彼此骇得脸色煞白。

一个浪头打来，船身大幅度倾斜。这时，我又看到了一堵超大的白墙。那墙飞速蹿高，形同狂暴至极的恶魔，扑面而来。

我觉得自己一下子高高地飘起，再悠悠地落下，撞得船板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落下之后赫然发现，大船在道道怒吼的波谷里，歪歪扭扭，摇摇晃晃，形似就要倾倒。

“老高——”

三木一只手抱住船杆，一只手扬着对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