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话桑篇46(2 / 2)
浔儿不见,他派了人寻,他自己亦来寻,不想和她在一起。
她抱着浔儿,从那边走过来,他在这里看着有一会儿了,两人闹的开心的不得了。从来王府,他都没见她那样笑过。
刚刚还和浔儿闹的那样,这会儿见他便变脸变得这般迅速,仿佛他做了那扫兴的人,显然,他出现得太不合时宜。
她就那么怕自己?
现在做出这个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
濮阳瑞不说话,千禧哪里敢出声。站在那里,处境艰难,好似他故意刁难她似的。这个认知冒在心头,濮阳瑞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火。一张脸沉的像要滴水。
沉默僵持中,小世子脸也不抬,催促千禧道:“王妃快走,快走……”
小孩子才是敏感真实的,别人一喜一怒,在他眼里都是一面镜子,丝毫做不得粉饰。即便埋首在千禧怀中不曾抬头看过一眼,亦能感受到气氛不妙,自以为小声的催促抱着他的女子,要她赶紧抱自己离开自觉不安的地方。
濮阳瑞自然是听见了,那声音,还怕别人听不见!于是脸更不好看。
千禧有些尴尬,心里亦是对濮阳瑞害怕,她一直都是怕他的。
怀中的人实在抖得不成样子,千禧拍拍他,以示安慰。
找不到其他说的,千禧支支吾吾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小世子衣裳脏了,我,领他去换换……”
濮阳瑞冷着脸,不说话。她想动,从他身旁走过去,却又怕他,便没敢走。
僵了一会儿,便听他道:“瞧你那个样子,成何体统!”
千禧尴尬,又有些羞愧。不用照镜子,她也是晓得的,自己脸上好看不到哪里去,又一身稀泥。他说的没错,着是不成体统。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领他的意思,乖顺得很。态度温和,颜色顺从,甚至有点卑下。她明明是他的王妃,明媒正娶,结发正妻,他们该相敬如宾,恩爱濡沫的,那才是夫妻该有的姿态。现下这般态度形容,却明显和他不是夫妻,倒像一个下人,谦卑得底下,他哪里如此令她可怕!
他有火,烈了声音:“抬起头来。”
千禧被他吓的一怔,依言抬起脸,眼睛却不看他,是不敢。
他发起火来,是真的害怕。
她脸上那些泥巴,和她如今处境形成鲜明对比。刚才有多开心,现在越是沉默,便说明她有多害怕他。这是个活妥妥的事实,在濮阳瑞眼里,却都是讽刺。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告诉他一个事实,她怕极了他。心火烧的他又妒又难受。他有些嫌恶,隐隐有点生恨。不再看她,眼不见,心不烦!
“回去好好给我洗干净!”
千禧点点头,又“嗯”了一声,和将才乖顺无二,这才如释赦免,抱着小世子离去。走了两步,想到什么,硬着头皮回过身厚脸皮道:“小世子顽皮,怕被三王妃训。若是三王爷三王妃问及,王爷多担待帮他遮挡遮挡,就说在我处玩耍。他原来衣服烤干,我就送他回去。”
濮阳瑞没看她,不做声,置若罔闻。千禧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回答,拿不准他听到没有,但已不敢再说话,抱着小世子默默走了,走得小心,没有声音。
濮阳瑞没有动一下,余光一直瞥着她,直到她浅红身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看不见,脸色越加难看。
无名火来无处,哗啦一声,走廊上垂着的夜间照明的廊灯遭池鱼之殃,粉身断骨成了他泄愤的工具。
他盯着池子里浮上来的一对红色锦鲤,心头掠过印象中那个人坚毅挺阔的模样。‘炎宗夏’三个字,渐渐成形,心里面隐隐妒意亦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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