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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之后,金无心突然一咬牙站起身来,走到张天道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爹?”金鹏一怔,金无心却喝道:“闭嘴!”
他转头看向张天道:“天道!我金无心就这么一个儿子,知子莫若父!他自小就向往仙云宗,若这经脉难续……别说做普通人,就算还能做普通武者,他、他这辈子都不会快活的!天道,算当哥哥的求你,你救他一次,就这一次!”
金鹏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本是想去扶起他,可瞧金无心那表情,只怕自己一动他就得大发雷霆,也只好暂时憋着。
旁边张嫣嫣好笑的看向金鹏,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虽未让旁人听清,但瞧她那轻蔑表情,想来也是‘这种土鳖也想进仙云宗?’之类。
张天道皱了皱眉:“无心,以前你帮过我不少,我都记在心里的。小鹏亦同我儿,我岂会见死不救?实是此症,非世俗药石所能救之,我也是没办法。”
金无心跪在地上,哀求道:“天道,我知你已丹道有成!世俗之药石虽无法救他,可丹物一定可以!先些日子我在安城出货时还曾听说你在仙云城炼出一味养经丹,已因此被提为仙云宗外门执事,那养经丹恰是治这断脉续经之用的!你、你……”
丹,能被称之为丹的,已然超出这世俗间任何一切药物了。世俗中人对丹还有另一个统称‘仙丹’,普遍认为那是包治万病、吃了马上就可以长生不老、立地成仙的东西。
张天道微微一楞:“你在哪里……”随即稍一沉默,迟疑了半天,从怀里摸出一个丹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三颗龙眼大小的红色丹丸:“此本是已记名要晋献给仙云宗的……也罢!”
金家人均是大喜,金鹏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阴沉,只是顾及父亲面子,他与他平辈兄弟说话,自己一个晚辈若插嘴代他作主,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他这家主,那可比他现在这样跪着还要更难堪得多。
再忍了忍。
只见张天道万分不舍的将那三颗养经丹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放了,看着跪在身前的金无心,也无意叫他起来,而是缓缓开口说道:“这三颗养经丹非同小可,无心,不是我之前舍不得……算了,现在我既然拿出来了,自然不会收回去。不过,当弟弟的这些年来有句话一直想说,只是苦于无机会开口。这次一发说了吧。”
金无心得他赠灵丹,心中的喜意早已掩盖了一切,只喜道:“贤弟请说!”
“金大哥。”张天道略一迟疑之后居然喊了声大哥,伸手将他扶起:“你我当初患难之交,孩子们还小时,我们曾有过指腹为婚之约。”
金无心此时高兴无比,大笑道:“贤弟觉得孩子们都大了是吗?也好啊,借着这次机会……”突然闭嘴,意识到了什么。他本是十分聪明之人,刚才也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可稍一动脑,便知张天道此时提此事,绝不是要两个孩子办婚事的意思。
张天道叹了口气:“不是兄弟势利。嫣嫣这次去仙云宗,有七成把握可入宗门。而一旦嫣嫣进入宗门,以后与小鹏便是仙凡有别。就算是我这当爹的,也不能做她的主。他们之间将判若云泥,这样的婚姻不幸福……我这么说,金大哥明白吗?”
金无心虽已料到他有此说,但听他亲口说出,仍旧是一张脸羞得通红,惨笑道:“我明白,我明白……是我金家、是我儿高攀了,这婚事,本就不该有!”
张天道笑了笑:“无心你明白就好,时候不早了,我和嫣嫣也该上路了。”
金无心叹了口气:“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你我兄弟一场,容我给你和嫣嫣饯个行吧,也祝她仙路顺风。”
“无心伯伯。”
张天道还未开口,旁边张嫣嫣已不耐烦的打断道:“您一大老爷们的,这么多愁善感干嘛啊?我爹把那么贵重的丹药都送你们了,话也说明白了,还缠来缠去的!我们真的很赶时间!你当从这里去仙云宗很近吗?真是无知,谁差你家这顿饭啊!”
众人都是一楞,早看出这张嫣嫣浅薄到了极点,可也没想到她居然敢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金无心更是脸上阵红阵白,被呛得呆立在那里,张着嘴却连话都不会说了。
旁边金鹏一声冷哼,站起身来:“一个晚辈女流,对长辈出言无状,无知的是你!”
若是平时,金无心恐怕早就喝止出声,可此刻,他竟显得精神有些恍惚,并没出声。而如金夫人、金蓉等,在这个时代的家族中,女流之辈通常是没资格在正式场合说话的。
旁边张天道眉头一皱,张嫣嫣则是一楞,把手里瓜子望桌上一扔,怒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你这经脉尽断的乡下废物说我无知?!信不信我让我爹连那几颗养经丹都不给你!”
“呵!”金鹏摊了摊手:“张叔,你炼那几颗养经丹也挺不容易,还是拿回去吧。”
“鹏儿!”金无心虽没说话,金夫人却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喊道,她可不希望儿子因为一时意气就把这救命的东西给扔了。
金鹏给金蓉打了个眼色,让她照顾好老娘,这才转过身来,一扫刚才的玩笑态度,轻蔑的说道:“指腹为婚什么的,只是一句戏言。我们金家也从未当真,似您家闺女这样的,我金鹏也不敢要。所以你大可不必多作说明。至于这几颗丹药,麻烦拿回去,这么高档的玩意我吃不惯。来人,送客!”他到底还是念及金无心的面子,只想赶紧把这两只苍蝇赶走了拉倒。
“呵呵……”张天道端起旁边的茶盏呷了一口:“小鹏,有骨气有孝心是好事,但有些话不能乱说。嫣嫣有她不对的地方,我这当爹的自会教育,可听你这意思,倒是把我家嫣嫣说得一文不值了?”
“就这废物!和他废话什么啊!”张嫣嫣气极败坏的说道:“爹,我就说你这些乡下穷亲戚无知无识吧,你还巴巴来给他治伤,还把献给仙云宗的丹药都送他,人家可不领你情呢!那养经丹他不是瞧不上吗,咱们一颗都别给他!让他吃屎去!还敢辱本小姐,哼!等本小姐入了宗门仙道有成,瞧我不回来亲手打断这忘恩负义的一家子狗腿!”
果然是没文化真可怕。本来只想让这两只苍蝇赶紧滚蛋就完了,这是自己要找虐啊。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金鹏暗觉好笑。不露声色的走到张天道旁边,也懒得再管他是什么长辈,在那副座上坐了,拿起一颗桌上的养经丹瞧了瞧:“养经丹,取芙蓉汁八克、钱柜草二钱、五星叶一株、通天藤二十克,用五莲冰泉配合十二种中脉之药调和炼制而成。应是具有疏经活脉,接续内体经脉之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