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云鸟飞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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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清濛,云鸟不现,静谧中透出丝许可怕。
不单吕光不想与鱼琅人二人多费口舌,凌雨烟也是迫不及待的欲要回峰门一探究竟,按理寻想,这么长的时间,此地发生这般大的动静,怎会竟无一名弟子前来视探?
凌雨烟暗沉气海,内视周身各处,察觉到没有受到太多伤害,只是元气已然所剩无几,若想得到‘吕光’体内元气,恐怕还不足以支撑接下来的鏖战。鱼琅人必定也是如我这般,全身大半元气都被那奇怪书生吸走,我欲想得利,不如出言挑拨是非,令他二人打斗起来。这书生虽是一介凡人,可那九叶红莲被他吸收消化,定然是令他身体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殿下尊位,岂是一小小书生可随意辱骂训斥的。此人虽然是我神女峰门下弟子眷属,但他惹下滔天大祸,断非本真人能施救于他。殿下欲要如何处置此人,本真人也不会干涉半分。”凌雨烟语气决然,一副慷慨之相,似乎全然忘记了先前她与鱼琅人水火不容的争斗场面。
鱼琅人岂能不知凌雨烟心中作何想法。只不过他巴不得凌雨烟出此言辞,他也好借机顺水推舟,得到话由。似他们这等修者,在意的无非是自身名声实力,鱼琅人自然不想落个袭杀‘情敌’的恶名。须知绾玲珑与吕光有婚约在身,而鱼琅人对绾玲珑更是觊觎已久。
吕光体会到人心险恶,感触颇深,面容冷峻,神情肃然,道:“本人姓吕,单名一个光字。你要好生记住这个名字!我不单单要教训你,来日我还要杀死你!”大敌当前,实力悬殊。吕光出此直言,非是他狂妄自大之语,他看人准确,心知鱼琅人从未受过这般威胁辱骂之言,所以他才说出此话,以激怒对方为目的。欲要占尽先机,有所机会,必先使其疯狂!
鱼琅人金锤不在手中,听闻此话。果然直有暴跳如雷之象,双脚跺地,一蹦三尺高,喝骂道:“你这杂种……!本殿下记住你的名字了,我要查清你父母祖辈、兄长亲友,把他们挫骨扬灰,让他们因你一人获罪,恨你生生世世!”吕光眼中冷意突生,杀机浮现。他以前是一个孱弱书生,从来没有动过这等厌恶恨人之心。然则此际,他因为精神壮大,气质凸显,再加上对方如此咄咄逼人,进而心中才对鱼琅人生出了漫天杀心。凌雨烟伫立不言,悄悄向后退去。对面的吕光,给予她的震惊已经足够多了,她自然不敢小瞧。
凌雨烟余光一扫,瞥见吕光紧握的双拳,便识趣的躲向一边,以免殃及池鱼。
谷间暖风游荡,全无山峰一丝冷冽之气。
鱼琅人眉宇间闪动着傲气凌人的杀气,似乎面前的吕光只是一个偶然暴富的暴发户,不值得他放在眼里、记挂心间。
才刚刚站定的身形,转而倒在地上,她脑中毫无思绪,喃喃自语,仿似俗世中那些得了离魂症的疯人。她无语凝咽,面庞不见一滴泪珠儿。所谓伤心到了极点、痛苦到了顶尖,便是不闻不语、不声不吭,形同死尸!
“怎么会这样,会这样……”绾玲珑来来回回反复颠倒着这句话,浑身失去了那种冷如冰霜的气质,眼眸也不再飞扬着神采。
良久之后,她突然抬起白皙的玉臂,翻起皓腕,纤指指向凌雨烟,大声喝道,“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绾玲珑思绪烦乱,心痛至极。她自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八九岁时幸运的被韩韵山收至身边,进而才衣食无忧,不再像行乞流浪时那么飘零困苦。
但她在韩家的地位,很是低下,名为养女,实则与侍女无二,韩韵山又不能时时处处维护着她。
直到……
直到那个比她年纪小,比她身量高的吕光来到韩府后。
她的生活才真正的无忧无虑起来,才过起那寻常孩童所羡慕不已的公主生活。
是吕光一次次保护着自己,一次次为自己与韩家那几位公子打斗争执,更是他给了自己新生的机会!
她也说不清对待吕光是什么心情。只是当她知道自己被韩韵山许配给吕光之后,便害羞的躲在屋里,三天都不敢出门,也未敢与吕光说上半句话。
她本以为,一切的美好生活,都才刚刚开始;她原本认为,自己被师父相中资质,来到神女峰炼体炼气,学成本领后,以后就能够更好的照顾吕光,陪伴着他!
不成想,这一切……现在都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绾玲珑有些后悔自己三年来,为了不违背师令,她更懊悔自己为何在刚才见到吕光时,对他那么矜持、那么冰冷!现在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后悔莫及全都转化成了恨,冷风呼啸,吹拂着绾玲珑单薄的身体,寒意把她从记忆拉回现实。她突然站起身来,发丝迎风乱舞,面容冷峻。她紧握着手中长剑,眼眸中寒光四射,好像是飞出了一根根离弦冷箭,射往凌雨烟身上。凌雨烟的修为境界岂止要比绾玲珑高上一筹,但此刻她还是被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给震慑了心神。晚霞散去,天空露出了几颗星辰,闪烁着摄人心脾的光芒,似乎也变成了一道道剑光箭矢,向着凌雨烟周身袭来。
绾玲珑面容凄苦,颔首凝望着石像旁边的吕光身体,一语不发、纹丝不动。这时身在通灵宝玉内,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吕光,自然是在喋喋不休的向玉魂询问着一些修真修道界的秘辛。
也多亏玉魂不像常人那么富有情绪化,还能依旧在孜孜不倦的向吕光讲述着自身所知晓的一些事情。
“停!”玉魂无奈的说道,“你本是一介凡人,初入道门,所知极其有限。等来日你亲历亲为后,也就能对世事了然于胸了。我记忆残缺,眼下是无法为你一一解答的。”吕光恍然察觉,自己确实太过新奇欣喜了,赶忙收敛心神,镇定下来。修道之路,步履维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后果。他深知凡事不可如那空中楼阁,毫无根基,凭空就想得成大事。
那种作为不外乎是白日做梦,幻想未来前程,不如即刻行动、现在努力。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现在最重要的无疑是如何离开这里。
吕光克制躁动的心情,隐忍不发,止住脑海中欢舞的念头,用舌头舔了舔因话多唇干的嘴角,淡声道:“也不知外面情况如何,依我看来还是先行回到身体为妙。”